三日之期已至,京城并未找到帝释天的踪迹。
众人也趁此机会将事情安排妥当,一行人乘上前往出云的船。
临行前,二宝三宝已被送往大长公主府。
许是到了年纪的关系,大长公主夫妇很喜爱孩子,当即便打了包票,承诺必定把两个小宝养得白白胖胖的。
结果下一刹那,大长公主就被二宝踢得眼冒金星,几乎失去了视觉能力。
可尽管如此,大长公主还是顶着黑眼圈,抱了抱二宝,最后又抱着不停哭闹的三宝笑嘻嘻地道:“小孩子活泼好动些比较好。”
陆明瑜把二宝接到怀里,不舍地将脸贴过去:“二宝,你要乖乖的,娘亲去接兄长和小姨。”
接着,陆明瑜又抱起哭闹不停的三宝,无奈道:“你这么爱哭,以后谁忍受得了你的坏脾气?”
三宝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眼角还挂着泪痕。
陆明瑜瞬间没了脾气,抱着三宝舍不得放手。
长孙焘向大长公主行了个礼:“阿姐,孩子就拜托你了。”
大长公主郑重颔首:“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他们。”
另外一边,被点名跟随的阿六拉着绿猗的手闷闷不乐:“绿猗,你可擦亮眼睛,苍梧和苍何一点都不比我好,我不在时,你别被他们骗了。”
绿猗把一个饭团塞进他的手里:“吃了它,吃饱了就不会瞎操心了。”#$&
阿六嘿嘿一笑,握着饭团跑了,结果却在饭团里看到一大块黑炭。
他气得来找绿猗理论,可绿猗不见了踪影。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便用温和的手段灌了苍梧与苍何一碗碳水,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码头上。
陆明邕前来送行,他有心想拍拍陆明瑜的头,手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做。%&(&
陆明瑜把他的手捞到头顶,握着他的手腕,笑吟吟地道:“兄长放心,我会保重自己,你也要珍重,好好照顾珍璃与小侄。”
陆明邕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长孙焘从二人中间撞过去,嘴里还喊着“借过”。
把陆明邕的手撞开后,他搂着陆明瑜的腰道:“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陆明邕依旧没有说话,披风一甩,大手一挥,领着麒麟卫离开了。
风先生没有前来送行,因为想交代的话他早已说清楚,如今正在帮元武帝处理太后自\/焚一事。
百里无相也没来,他觉得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惨了南宫绥绥,间接导致帝释天掳走大宝和小茜。
尽管大家都没有怪他,他也没脸来见大伙儿,只托阿六捎口信,说会与薛巍和秦宁,照顾好太叔府和学院。
白黎母子也没有来,只是把自己耗时十年打造的船送给大家,并取名“乘风”,希望大家乘风破浪,否极泰来。
蓝灵灵望着皇城,她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阿策一定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至于董穗和珍璃郡主更不用说了,两人都被关在家中,出来一趟却是不可能的。
因为已做完告别,众人上了船后,便命船员和舵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出云。
一路上,南宫绥绥都显得十分沉默。
谢韫安慰她:“昭华已以太叔的名义送了书信去南宫家,向南宫家的众人宣布祖父是为了救人而死,并予以追封,南宫家的人不会找娘亲麻烦,你放心。”
南宫绥绥道:“我并非是担心家里的人与娘亲为难,我只是,还未接受得了祖父的逝世。”
“我闭上眼睛,还觉得他就这样鲜活地站在我面前。他虽然严苛,但却成就了今日的我。”
“他虽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但却是那如豺狼虎豹的家里给予我最多善意的人。”
“哪怕亲眼见到他化为灰烬,只剩下累累白骨,我依然无法接受他去世了。”
谢韫难得放柔声音:“别难过,你还有我。”
南宫绥绥靠在谢韫的肩头,久久没有说话,等到谢韫肩头有些酸麻时,泪水已浸湿他的衣衫。
拔出木剑致使帝释天逃\/脱一事,没有人怪罪过她,但她也不是那等矫情的人,对众人的好意真心接纳,并未一直陷入愧疚中。
只是祖父的离世,到底对她打击太大,在谢韫面前,她把所有的软弱都表现出来,却是狠狠地哭了好几次。
等到南宫绥绥停止哭泣,谢韫取出一条手帕,那是日和当初送给他与南宫绥绥的。
谢韫的那张因为中毒而烧毁,但南宫绥绥比较粗线条,把帕子一扔就忘了它的存在,在收拾东西时恰好被翻了出来。
南宫绥绥脸上还挂着泪痕,也没有注意谢韫拿着的帕子正是日和所送,以为谢韫给她准备的,拉过来就往脸上抹。
“这是……”
谢韫正想说什么,便瞧见瑶娘拉着顾念进来。
对于这个并未一同长大的表姐,谢韫生不出太多亲切的感情,但骨子里流淌的血脉,却让他想与瑶娘靠近。
“表姐,你怎么来了?”
瑶娘看向顾念,只见顾念捧出一盏莲花灯,把它递向南宫绥绥。
莲花灯手工拙劣,看得出是顾念这个孩子亲手所做。
她在南宫绥绥接过莲花灯时,唇红齿白的小脸凑到南宫绥绥面前,奶声奶气地道:“娘亲说表舅母不开心,于是念儿便做了这盏莲花灯,希望表舅母的笑容,就像这盏莲花灯般绽放。”
南宫绥绥也被这团子似的小可爱征服了,唇边不禁露出笑意:“谢谢念儿,我很喜欢。”
顾念笑吟吟地拉住南宫绥绥的手指:“表舅母喜欢的话,就来和念儿一起\/点莲花灯好不好?”
南宫绥绥无法拒绝,取出\/火折子点燃莲花灯中间那一小截蜡烛。
顾念很是认真,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希望表舅母的祖父早登极乐,希望表舅母尽快开心起来。”
接着,她软糯糯地道:“表舅母,念儿的小叔叔要成为念儿的父亲,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念儿都能接受。”
“相信表舅母比念儿还要勇敢坚强,要快快开心起来呀……表舅看到你这样,眉头皱着就没有松开过。”
小孩子不懂亲人去世意味着什么,但南宫绥绥知道,这孩子一片纯真的赤诚之心。
看到顾念的笑容,南宫绥绥不由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人本来就是坚强的生物,最是容易忘却悲伤。
等最难过的那一阵过去了,伤口会被时间治愈,待到后来,也只是在怀念逝去的亲人时怅然若失。
谢韫道:“念儿很是早慧。”
瑶娘柔柔笑道:“含璋本就是很聪慧的人,虎父无犬子,含璋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顾念听到娘亲的夸赞,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开心地笑了。
她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表舅母听,却在看向南宫绥绥时,发现那张帕子上有东西。
她指着帕子,脆生生地道:“表舅坏坏,表舅母的帕子脏了,都不帮表舅母换条新的,要是念儿的小叔叔爹爹,早就给娘亲准备一大箩筐了。”
谢韫诧异看向帕子,上头,并非污渍,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