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说凌霄的话确实没有错,但在对上小团子的眼睛后,墨鄢只得将这话给咽下肚。
总觉得要是说出来,这只幼崽一定会被气哭。
“我不会打开封印,你就算一直在这里跟着我,我也不会改变想法。”这是墨鄢第一次回应凌霄的想法。
凌霄但凡有其他的方法,都不会选择在这里瞎晃悠。
【你难不成真要在这里一直待着,慢慢死去?】凌霄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龙在?
“与你无关。”
凌霄摸了摸额前的角,气的双目发红,【怎么和我没有关系,你要是不出去,魔族就只能一直被封印!】
墨鄢难得施舍半分眼神给凌霄,“那就更与我无关了。”
凌霄被这话一噎,想做些什么,偏偏他现在只是一丝魂魄,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干生气了一会儿,飘到墙角开始自闭。
时汐在这里过了许久,她不知道时间,只能眼见着白天黑夜不停的转换。
除了府邸里百花盛开,春夏秋冬不断变换,出了府邸,就只有凛冽的寒风与阴森的气氛。
她的这具身体长大了不少,先前只是比手掌略大些,如今站起来已经有男人的膝盖高了。
“过来。”墨鄢盘腿坐在榻上,朝着门口招了招手。
时汐:???
一定不是在叫她,她藏得这么好,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墨鄢浅笑了两声,“阮阮,你的小半张脸都露出来了。”
“你看不见我,就觉得我是瞧不见你吗?”
墨鄢在小团子会说话之后,就给了她一个名字,随他的姓。
墨阮。
本来是想叫软软的,她全身上下的毛都是茸茸的,又蓬松,摸起来软乎乎的十分舒服。
只是这个名字刚被提出来他就挨了一爪子,最后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将软字改成了阮。
时汐没动,她觉得墨鄢这是在故意激她。
捉迷藏就是这样的,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拔高声音说已经看到了。
这样躲着的人就会心虚的跑出来。
她都知道,她聪明着呢。
墨鄢失笑的看着门边的小团子。
他没有说错,确实是小半张脸都露出来了,甚至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到试图掩藏的肚子和费力缩到一旁的小脚。
脚上的黑色茸毛上掺着一条长长的白色茸毛,像是带了一条脚链,精致又好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
见小团子仍旧不出来,墨鄢只能从榻上起身,先是摸了摸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然后顺势将她抱在了怀中。
时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身躯过于庞大,没有藏住所以才被发现。
墨鄢抬了抬手,在他们面前,渐渐出现一个水镜,赫然就是方才墨鄢的所见。
看到自己那样蠢的躲在门边,甚至还竭力收着肚子的模样,时汐沉默了许久,最后挥了一爪子将水镜打散。
理不直气也壮,“你要把刚刚看到的通通忘掉,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墨鄢来了兴致,“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时汐朝着他挥了挥,试图让他看见她锋利的爪子,“你要是不忘掉的话,我就不客气……”
话还没说完,“嘶啦”一声,是男人胸前布料被撕烂的声音。
墨鄢:“……这就是你说的不客气?”
想了想,墨鄢又补充说道,“我空间里面虽然衣服有不少,但也禁不住你这样的。”
时汐:“……”
这怎么能怪她呢?一定是衣服太不结实了,对,就是衣服的问题,和她没有半分的关系。
“是你衣服太不结实了。”时汐用爪子指着被撕烂的布条,眼睛眨也不眨,“你一定是在哪买了次等货,或者是被人骗了。”
墨鄢静默了一会儿,没去反驳她,而是将她放到榻上,自己则换了一套白袍。
“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时汐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已经被他抱着走到府外。
先前她一踏出府外,都会有烦人的灰色的迷雾缠在她的身边,这回被墨鄢抱着,这些雾气就好像自动退散出一条路。
他们在怕墨鄢。
真奇怪,明明说的是众人将墨鄢镇压在这万丈深渊之下,随着时间的流逝,墨鄢周身的灵力被阵法压得消磨掉,身体也越来越差,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她如今再怎么看,都没看出来墨鄢有哪里被镇压的样子。
众人因为惧怕,不敢追到崖底,可崖底的东西,都怕极了墨鄢。
“你当初,是故意被他们打下来的吗?”时汐觉得头有些重,就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墨鄢一直没有回答,直到两人走到一个一点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所见之处,尽数都是黑暗。
他才俯下身,再起来的时候,右手折了一朵花。
花瓣呈丝状,妖冶的在风中摇曳。
“只有这崖底,才会有这样漂亮的花存在。”
时汐顺着他的手看去,实在没看出这花美的地方。
“你当时的伤也是假的?”
她来这里也好多日了,那么多人的围攻,也只有她刚遇到的时候,男人的脸色显得有些惨白。
没过几天,就变得面色红润有光泽了。
墨鄢手指顿了顿,随后将摘下的话随手别在小团子的耳朵边,“你倒比凌霄聪明。”
“为什么?”时汐心中的疑惑如春日的野草一样不断的疯长。
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打回去,而不是做戏被他们打到万丈深渊之下。
方才还在小团子耳朵边的花儿,现在已经渐渐飘散,最后化为虚无,只在小团子耳朵边留下浅浅的红色印记。
墨鄢轻叹了一声,“就算我打赢他们,然后呢?”
然后,大约是他的身上真的会被摁上魔族的名头,随后虽然人人皆怕他,却还是前赴后继的过来想要杀了他。
无休无止的追杀,以及没完没了的烦闷。
时汐心中这样想的时候,正要同情的拍一拍男人的肩膀以作抚慰,一抬头就看见男人眉心恍若实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