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化龙,鲤化龙,池中鲤化入云龙。
忍将天火烧鱼尾,蜕尽凡鳞升霄空。
叱喝风雷旌鼓响,青冥玉碎起金弓。
穿云径,走滂沱,天外忽来日月宫。
老君授来星云袍,王母邀宴玉浆琼。
位列三千仙班位,从此寿与天地同。
这首诗讲的是李姓诸侯代国而立,一跃成为真龙天子的故事。
那一年,杨花凋尽,李花正骄。
……
大唐武德年间,终南山下小镇。
钟生努力睁开双眼,后脑一阵剧痛,开始回忆这幅身躯发生的事情。
没错,他穿越了,从后世穿越到唐代。
这幅身躯,本是镇上恶少年,纠结一帮臭气相投的狐朋狗友,呼啸过市、滋扰行人、义气相激、动辄殴斗。
恶少年,是唐朝地方特色的不良少年,人嫌狗厌。
他钟生,更是恶少年中领头人物,一双胳膊有千斤力气,发起性子,有万夫莫敌的能耐。
哪条街没被他打穿过?一个个城狐社鼠、泼皮无赖,都对他敬畏有加。
可惜,几天前,马失前蹄,这幅身躯被打成重伤。
对方是太守之子,直接对他来个降维打击,调来一队家兵,用弓弩将他逼入死角,然后棍棒交加,直接把钟生达打得重伤垂死。
钟生摸着胸口,仍心有余悸,对方是真下死手了。
之所以没没下死手,是因为钟生的二叔。
他那位二叔,乃是终南山附近有名的英雄人物,文武双全、性情刚烈,相交满天下。
更重要的是,二叔是赴京赶考的举子,眼下正值京城大考,万一二叔科举高中,杀了钟生就结下大仇。
“疼,疼。”
钟生抚摸身上伤口,心中埋怨,平日里惹是生非也就罢了,竟敢得罪太守之子,真是不要命了。
俗话说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
一地太守,名副其实土皇帝,弄死你个寒家子,也就一指头的事儿。
他还能回忆道,闪烁寒光的一排排箭头,那可是军用弓弩,公牛都能射翻。
经过这场劫难,前身彻底咽气,他穿越而来,取代了钟生的身份。
“傻孩子,拳头再硬,也打不过全副武装的士兵啊!”
“还有,你一个小混混,和人家官二代斗什么?”
斗到最后,丢了性命,留下一家子老弱妇孺。
钟家,除了常年游学在外,今年京城赶考的二叔外,还有一个老妇一个姑娘。
老妇,是钟生的奶奶,姑娘,则是钟生的小姑,只比他大三岁。
前身若是争气还好,平日无事生非,尽给家里惹麻烦,给一大家子折腾得不轻。
钟奶奶身子本来就弱,如今更是卧床不起。
小姑年方二九,按照本地婚嫁情况,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她生来泼辣能干,在钟奶奶教导下,什么女工刺绣、做饭打扫、下地干活样样精通,人又生的好看,是终南山十里八乡后生做梦都想娶的。
结果呢,因为家有恶少年,一直耽搁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小生,喝汤药。”
正想着,小姑端来瓷碗,凑到钟生面前。
钟生看着满是缺口的粗碗,飘着草根的漆黑药汤,一阵发憷。
“我不喝药,咕嘟嘟。”
本想犯浑,却忘了重伤无力,被小姑捏着鼻子灌下一大碗药汤。
“小姑,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钟生还在埋怨,突然目光停在小姑纤细手腕上,仿佛风一吹就断。
那里,原本有一双金丝绞成的手镯,原本是钟奶奶传给她的嫁妆,现在没有了。
钟生眼睛有些热,他静静躺下,等到四下无人,朝自己连扇七八个巴掌。
穿越过来,再不能继续浑浑噩噩了,必须有一番作为。
这幅身躯的条件不要太好,天资聪慧,从小跟着二叔习文习武。
按照正常情况,他也该向二叔一般,读书上进考科举。
再不济,凭着一身本事,投靠军伍,当府兵搏功业。
奈何二叔常年在外,疏于管教,奶奶小姑又管束不住。
家中无严父、慈母多败儿,钟生长成了唐朝地方特色的留守儿童,简称恶少年。
“我要痛改前非。”
钟生查看身上伤口,不得不说,身体素质真好。
昨日所授伤势,已痊愈大半,除了几处重击瘀伤还残留痕迹。
最致命的是后脑一棍,直接让前身报销,给了他鸠占鹊巢的机会。
“骨头没断、内脏无损,我还要多谢太守公子手下留情。”
钟生露出嘲讽的笑容,对方的确没下杀手,但不是心软,而是顾忌他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