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当然不能。
虽然纲吉很想这么回答,但显然是不行的。
尽管拒不拒绝的结果都一样。
答应了,自己的眼睛就由自己亲口送了出去,拒绝了,对方会发怒,也还是会强行“拿走”他的眼睛。
就是不知道这个“拿走”时的攻击是像之前一样从话筒里钻出来攻击还是……
“你的眼睛怎么了?”纲吉没有直接回答。
【你能把……兹兹……眼睛……兹……借给我吗?】
对面又重复了一边。
“我总要先知道你为什么要借眼睛吧?”说不定可以找到你的眼睛呢?后面这句话,纲吉没有说出声,因为说出来了就有可能触发另一个任务了。
帮它找到眼睛的任务。
而这个找,如果有时间和地点限制还好,如果没有的话,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还是会将他的眼睛当做是它的眼睛。
【……兹兹……】话筒里一时间只留下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它终于说话了,【我的眼睛……兹……不见了……你能……】
“你为什么要眼睛?”纲吉适时打断了它,引导道,“是要去看什么吗?”
【兹……我想去看……演唱会……兹兹……】
演唱会?这种地方居然还有演唱会?是哪个已死的明星吗?
抢别人的眼睛去看演唱会,这可真是……执着啊。
“你有票吗?”
【有……兹……】
“是谁开演唱会呢?我没有听说过,有些好奇。”
“好听吗?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我说不定认识哦。”
纲吉东扯西扯就是扯不到正题。
“其实现在的娱乐圈很混乱的,追星这种事还是不要太执着比较好,如果太执着的话很容易会受伤哦,万一哪天知道了自己崇拜的人其实是个人渣,自己伤心,之前的时间和精力也全部都浪费了……”
【闭、嘴……】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多了一些愤怒。
差一点了。
“其实如果只是普通的人渣还好,最怕的就是那些欺骗粉丝感情的,还做了很多脏事,不知悔改还将粉丝当枪使的……”
【闭嘴!!!】尖锐的声音像是能穿透人的耳膜,纲吉已经能感觉到耳朵里传来的痛感。
咔嚓一声,两边的玻璃裂开了一小道裂痕。
【闭嘴!!!不准你误入哥哥!】
失去理智了。
原来这种人真的存在啊,他还以为只是八代编出来骗他的都市怪谈。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原本无形的声音在这一刻凝聚成了有形的音波,朝着攻击袭了过去。
纲吉侧身避开,过于狭窄的空间让他的手臂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可就在下一道音波凝聚起来的瞬间,电话那头的尖叫声,突然停住了。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偶尔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紧接着,极轻的砰的一声传来。
然后,肉眼可以看见的有形的音波瞬间消散,整个电话亭也开始产生了变化,从顶部开始,迅速化作了灰尘,消散在了空气中。
纲吉还保持着握着话筒的姿势,可话筒却化作了流沙在指缝间倘走。
看来这个方法是有用的。
不过大概也只能用几次,不确定性太大了,这次能成功是因为对面的鬼太“年轻”了,所以很容易被激怒……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规则上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这次的鬼应该就是通过最开始的问题来攻击他,但最后真正攻击他的时候却是音波,而且完全忘记了最开始的问题,属于违反规则了。
还好对于他怎么回答问题的限制没有太多,因为按照常理,无论刚才的问题他怎么回答,都毫无疑问会被攻击。
他原本都已经准备好被攻击眼睛了,没想到话题引导得这么顺利。
这种好事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
毕竟不是每个鬼都这么冲动的,而且刚才如果不是听到了演唱会和对方那有些奇怪的执念,他也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去试。
太冒险了。
“呜……”蓝波眼泪汪汪地趴在纲吉怀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才那种歇斯底里的声音,显然吓到他了。
“所以长大后一定要离这样偏执的人远一点,实在是太危险了。”纲吉低头揉了揉蓝波的头发,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去。
“嗯!”蓝波慌忙点头,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他的耳朵到现在还有点疼。
纲吉抬头往远方看去,一个个电话亭就像是看不到尽头一样。
一个个试过去太慢了,而且他还没有找到门。
既然已经试过一次,确认果然没有这么容易打通了,那接下来就要确认另一些事了。
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的间隔时间是不是一样的?有没有规律?以及和他走的距离有没有关系?在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之前,他最多能走多远。
先试试吧。
“抓紧。”纲吉抱紧了蓝波,脚下发力,猛地冲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鬼青年和血脚印,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距离完全没有被拉开。
如果用火焰的话速度会更快一点,但是这些力量,不能浪费。
纲吉咬紧了牙关闷头向前冲,他的体力,当然也在各种训练中也得到了锻炼。
……
……
外面,骸也终于走到头了。
他的呼吸紊乱,右眼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甚至渗出了血。他捂着手臂上的伤,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
然而哪怕是这种狼狈的模样,骸依旧没有服输的打算,他紧盯着眼前这些着装诡异的带着锁链的家伙,试图找出逃跑的时机。
复仇者……
果然,来了。
“六道骸,跟我们回去吧。”领头的复仇者冷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就在刚才,他念完了六道骸这段时间犯下的罪状。
这种顶级罪犯,不该放任继续活跃。
“那些黑手党居然将你们请了出来,我的排面还真是大啊。”骸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轻笑道,语气里依旧带着优雅和从容。
他的视线往复仇者身边飘了飘,那扇只有一角实体的虚幻的门依旧在静静地飘着,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都与它无关一般。
骸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在被复仇者发现之前,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不远处传来了吼叫声和爆炸声。
犬和千种也被抓到了吗?
骸冷静地分析着。
他的本体也被堵住了,力量消耗殆尽,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复仇者监狱吗?传闻是最防守最严密的黑手党监狱,不过……
骸的唇角泛起了冷笑,他缓缓收起,身体一软,慢慢向前倒去。危险的异色眸缓缓阖上,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他能感觉到冰冷的锁链扣上了自己的脖子。
真是,让人厌恶的诡异的家伙。
……
……
云雀的心情很不好。
再三寻找、甚至拎着刚才被他打趴下的人的领子逼问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所有人都说根本没有什么电话亭……云雀的嘴角抿紧,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
云雀又看了一眼手上目前几乎只有自己才能看清样式的指环,拳头一握紫色的小火苗从指环上冒出又转眼消失——被云雀收了回来——他又放下了手,视线往不远处的电话亭看去。
那是个普通的电话亭,和刚才那种有着危险的感觉的电话亭完全不同。
云雀又移开了视线,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并省医院。
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云雀站在并盛医院门前,仰头看着这栋建筑,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医院,不过原因他完全不记得了。
后面,草壁亦步亦趋地跟着云雀,他同样仰头看了一眼医院。
云雀先生、不,应该是委员长,经常会来这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啊。
草壁有些感叹。
自从很久以前的那件事之后,委员长经常会来这附近,不管是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
直到现在,他大概记得他和委员长,再加上当年被他们调查过的三浦春也许在这所医院里经历过什么,但具体的内容,他却已经忘记了。
那个手机他一直留着,但经常也会忘记那个手机还有那些诡异的短信的存在,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他们还认识三浦春这件事。
委员长对于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想法,就连他也不知道。
他个人觉得,委员长或许也已经忘记了,而委员长经常回来医院的行为,也许只是一种直觉和本能罢了。
这个地方或许曾经让委员长吃过亏,所以委员长将这个地方刻印在了骨髓里,哪怕失去记忆也依旧会对这所医院有反应。
普通人也许做不到的,但只要是委员长,草壁就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他依旧不明白。
委员长经常过来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这么看着,没有调查也没有试图寻找,就像是只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这完全不是委员长的风格。
还有委员长手上的指环。
直到现在,也还在戴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