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听起来却比之前更阴森了不少,根本不用回头就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屏幕上,并没有将出现在狱寺隼人背后的东西展现出来,纲吉他们只能看到狱寺隼人的反应。
狱寺隼人似乎并不意外这个声音的出现,神色依旧冷冽,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忧郁,但眼神里的凌厉却丝毫不减。
他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这声呼唤,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变化,从怀里摸出了烟盒,随手一甩弹出一根烟,叼住。又摸出了一个打火机,咔哒了两下,阖眼点燃了香烟。
这个动作似乎没有什么特殊含义,连平稳情绪的作用都没有——纲吉根本不觉得那个自称狱寺的银发青年在紧张。
“狱寺……隼人。”
那个略带阴森和怨恨的声音再次从镜头外传来,狱寺隼人这次有了反应。
他往后一靠,眼神毫无波动,有些随意地微微回过了头。
他对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多少期待,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可下一秒,屏幕空了下来。
阴暗的房间、老旧的沙发、沙发上还没完全消失的坐印、像是还有体温残留……狱寺隼人,消失了。
屏幕再次缓缓暗了下来,像是宣告着剧情的结束。而直到最后,之前的那个女人都没有再次在镜头里出现过。
没有人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纲吉的脖子微僵,注意力却忍不住放在了身后。
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阴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钻进了衣领里,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烟味不知道什么时候萦绕在周围,一闻到这种烟味,身体就条件反射地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肺部正在被污染的抗拒感。但比起这种抗拒感,更让纲吉在意的是这股烟味代表的含义。
想到刚才的最后一个镜头,纲吉忍不住将这股烟味和刚才电影里那位狱寺隼人在最后点燃的香烟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股烟味还是在那个片段结束之后才出现的,偏偏烟味的主人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完全,能对上。
纲吉忍不住想回头,但想到刚才的剧情,脖子又强行僵住了。
刚才的剧情分明是在告诉他们,不能回头。
“十代……目?”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纲吉浑身一颤,忍住了回头的冲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听上去这个声音好像很正常,略带疑惑和带着失而复得不可置信的惊喜的语气也很像活人,但他总觉得还是有种阴森感,就像刚才电影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样。
但是好奇怪,这是在叫他吗?
之前电影里的明明是叫名字的,“十代目”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他不是什么十代目啊。
十代目,说起这个称呼,纲吉很容易就想到了彭格列,但彭格列十代目和他有什么关系。
纲吉感觉浑身别扭,有些坐不住了,肩膀动了动,却还是没敢回头。
这种时候如果有镜子的话……也不知道用镜子看后面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
大概也很危险吧。
“十代目……”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语气稍微变了,还是不可置信的语气,但却多了一些期待,甚至让声音都有些颤抖。
纲吉的肩膀颤了颤,试图强行压下从心底突然升起的想要回头的冲动。
不能回头。
纲吉的脑海里响起了强烈的危险警报。
它果然在叫他!
纲吉的思绪大部分变得空白,只剩下小部分的理智还在勉强思考着原因。
最开始的时候好像有说过,电影里的“狱寺隼人”会当上诡异调查员是因为十年前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在诡异事件中失踪了。之后又提到失去了十年前的记忆,但还是会做梦,而最开头的火柴人故事就是“狱寺隼人”记录下来的梦境内容。
所以,“十代目”就是“狱寺隼人”之前说的很重要的人,而在之前那个火柴人故事里,“十代目”也在其中。现在他被认成了“十代目”,所以……他也在之前那个火柴人故事里?
之前那个火柴人故事里,有一个火柴人代表着他?
但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不,这只是电影,所以这些内容应该都是编的,虽然从年龄上来说似乎对得上。
——刚才电影里的“狱寺隼人”大概是二十几岁左右,十年前也就是十几岁,所以……火柴人故事里的狱寺君和现在的他应该是差不多同龄的。
但是,为什么是他呢?
是故事本身的设定吗,这个故事选择了对他下手,所以现在中招的人是他,故事里对狱寺君最重要的人也是他,而不是云雀或者骸。
“十代目。”这一次的声音,带上了祈求。
沢田纲吉仅剩的理智被这一声呼唤狠狠吹散,身体一瞬间就失去了控制,可他现在的脑海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
——回头,回应那个人。
要回应他。
“唔。”下颌突然传来了钝痛,下颌骨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抵住一样,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疼痛。纲吉猛地回过神来,维持着被强行抵住下颌骨微微侧过脸抬头的姿势,僵住了脖子。
三叉戟的戟杆卡在了他的下颌骨下方,尖锐的那端就架在他的眼前微微反光,散发着危险的寒气。纲吉从三叉戟上的反光看到了自己脸上还没散去的空茫表情,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什么情况?!
他中招了?!
“醒了?”骸没有收回三叉戟,也没有转头面向纲吉,只是微微侧头瞥了纲吉一眼,“你听到了有人在呼唤你吗?”
“……”纲吉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地将脸转回正面,紧张地应了一声,“嗯、嗯。”
“是刚才电影里的狱寺君的声音……它在身后出现了,现在还在叫我。”纲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还架在他的左颈侧的三叉戟,又瞥了瞥同样架在右颈侧的浮萍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是身后更加危险还是现在架在他脖子上的武器更危险,“你们没有听到吗?”
“没有哦。”骸再次看向了电影,“而且,电影还没有结束。”
云雀缓缓坐了回来——早在纲吉最开始表现出异常的时候,他就站了起来,转身架起浮萍拐面对着后面的座椅,但后面什么都没有,座位依旧是空的。
于是云雀随手将右手的浮萍拐抵到了当时坐立不安正想回头的纲吉的右颈侧,因为是从上往下,所以在右边,比起下颌骨,纲吉觉得侧颈肉以及被云雀那握着握把的拳头抵着耳朵附近的骨头更痛一点。
感觉刚刚要是像右边拧头的话他的脸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揍一拳。
嘶,幻痛了!
纲吉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拨开左边的三叉戟,又看向了云雀。
所以刚才、直到现在都还在后面的真的是电影里的狱寺君吗?
“没有实体出现过,不过扶手下面的烟灰缸被拉了出来,而且里面有烟灰和刚刚掐灭的香烟。”云雀平静地解释道。
“看来电影里的剧情会影响到现实。”骸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你会被盯上是不是因为你在电影里被设定成了‘十年前失踪的那位对狱寺隼人来说最重要的人’。”
“电影里有提到上一位受害者和下一位受害者之间是没有什么联系的,除非之前的女人说了谎。只从现有的情报来看,电影里被盯上的女人并不认识她在小巷里听到的男人的声音,而狱寺隼人和女人之间的联系仅限于委托者和被委托者的关系。”
“但上一个受害者盯上新的目标似乎并不是随机选择,狱寺隼人是那个女人在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对那个女人来说,狱寺隼人也是最后的希望,换种说法也可以说是一种执念。”
“而如果用执念的说法,根据剧情,你会被盯上就很合理了。”骸缓缓说道,“在电影剧情里‘遇到诡异失踪’了的你,就是狱寺隼人的执念。”
而且这也能顺利地解释为什么电影里的狱寺隼人能出现在“现实”,因为在遇到诡异之后就失踪了,而失踪之后会去到哪里,是没有人能知道的。
所以,在电影里失踪之后,出现在现实,也很合理。
至于电影里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让狱寺隼人遇到诡异失踪”的导火索,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失踪之后盯上狱寺隼人也是一种剧情设置,所以那个女人在失踪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而不是出现在他们所在的“现实”,这也说得过去。
而且这样一来,也能有一条“遇到诡异失踪之后再次出现的地点并不固定”的规则。否则那个女人就该出现在之前那条小巷,而不是回到房子里出现在狱寺隼人的身后。
结合上面的“执念”的说法,可以推测一条规则——受害者失踪之后,出现的地点,也许和“执念”所在的位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