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山,滴水潭。
丁应跌坐在水边闭目修炼,周身水气弥漫,魔物呼啸。
片刻之后,漫天水气和众多魔物被压缩成水滴般大小,幽黑如墨,重于千钧,轻轻落入水潭之中,发出一声悦耳响声,荡起层层涟漪。
丁应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说。”
“是,师尊。”
尹含章便将今日明心院中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说完低头垂目,恭敬异常。
“陆昌坪……”
丁应自然知晓这余孽来历,目光幽深,也不知是评价谁,冷笑道:“胆大妄为,当真取死有道。”
尹含章浑身颤抖,头埋得越发低了。
丁应看了尹含章反应,摇头不屑,又问道:“郁求道又是谁?可是郁家人?”
“郁求道的确是郁家出身。”
尹含章来之前仔细探查过,连忙说道:“不过是郁家旁系,所在支脉已被嫡脉杀绝。而且其人资质不佳,又是杂气筑基,至今还是筑基初期。”
这等道途断绝的修士,在玄溟山上不少见。
丁应听完便不再关心,反而想起一事,自言自语道:“听闻,郁芊芊那贱人去了镜月峰……郁贱人常年不在宗门,只以法身示人,张野种也是在外筑基……莫非两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尹含章只恨自己不是眼瞎耳聋,听得这等真传弟子恩怨。
说不定将来某日师尊心血来潮,想起今日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就会出手取了自己性命。
尹含章按下心中恐惧,恭声道:“张……张师叔并未将明心院世家修士赶绝,还提拔了郁家修士,恐怕不像传闻中那般莽撞冒失,反而城府极深,所谋甚远。”
“尽是废话!”
丁应冷哼一声。
若是张横心无城府,甘心做掌门和自己屠戮杀人的魔刀,自然再好不过。
可入道三十年铸就金丹的人物,又怎会是蠢物?
话说回来,如果明心院中世家修士被赶绝,尽是师徒一脉,丁应第一个不答应,反要担心张横拉拢人心,和自己争抢师徒一系的权柄。
只是,这等阴暗心思,实在不好说出口。
“张野种得了掌门真人恩惠,又阴奉阳违,暗中勾结世家,身死不过朝夕。”
“只是眼下尚且要他撑门面,才留他一命。”
丁应三言两语就定了张横生死,看着眼前心性不堪的弟子,摇头吩咐道:“且在明心院好好做事,如果遇到心性不错的,记得传下功法,灵石、丹药都不要缺了,好好培养,尽快帮其筑基。”
尹含章战战兢兢应下:“是。”
若只听言语,还只当丁应心怀宗门、关心后辈,不愧为首座大师兄。
可作为丁应亲传,尹含章却知道,师尊修行镇魔水法日久,心魔滋生,已经到了将要失控的地步。
天魔宗有一上乘水炼丹法。
需要心性方面有天赋的修士,专修某种存神秘法,筑基之后辅以灵物,炼制成丹药,有消压心魔之妙用。
尹含章几位师兄弟,对外宣称或是死于玄门修士之手,或是正在秘境中闭关修行,实际上都是被丁应炼做丹药吃了。
……
……
镜月峰。
张横研读《上玄通明剑经》略有所得。
这门【意剑】修行功法,依旧不脱魔门冷厉诡秘的路数,根本宗旨在于,寻到真正的本我意念,不断存养壮大,炼为意念之剑。
再以此意念之剑,尽数杀灭其余诸念。
人之意念,每分每秒都在诞生破灭,数量何止万千。
存一念,杀万念,暗合道纯唯一之理。
若是修成,不仅能解决神识污浊、识海破灭之危,更能避免心魔滋扰。
张横隐隐感觉,此门剑经修到最后,会有莫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