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还得问许令颐的意思。
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直到结婚,他才知道,许令颐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就连相亲,都是她请父母托关系帮忙的。
他们约好朝暮与共,行至天光。
最后,却留他一个人。
他至今记得,她最后跟自己说的话:“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觉得好累,能遇到你,真的很好……”
“闻礼这孩子,打小性子就有点冷,遇事很有自己的想法,等他长大,工作求职、娶妻生子这样的大事,你千万别逼他。”
“这不是人生的固化流程,如果他不愿意,咱们不走这一遭也无妨。”
许令颐有抑郁症,常会感怀。
那时的贺伯堂,以为她是忽然有感而发。
后来回想,
才惊觉,像是交代后事。
很多时候,抑郁症发作,并不是大家认为的,会歇斯底里,亦或整天哭泣,他们看起来,可能比正常人还正常,交流时会笑,他们展示给别人的,都是“我很好”的状态。
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会有深深的罪孽感……
所以许令丰的话,就是摧垮她稻草。
“爸,”贺闻礼上车,打断他的思绪,车内极暗,可他却分明看到自己父亲红了眼。
“你俩抽完烟了?”
“……”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贺伯堂又换上一副儒雅温和的模样。
“哥。”贺家这位小叔坐到他身边。
贺伯堂点了下头。
然后某人抽了张纸巾递给自家大哥。
“什么意思?”贺伯堂皱眉。
“给你擦眼泪。”
贺闻礼:“……”
父亲和叔叔间的事,他可不会多言。
贺伯堂冷哼着,“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跟父亲如何交代吧,中秋节你没回来,他挺不高兴的,说你是逆子。”
“父亲年纪大了,越来越唠叨。”
“他是为你好。”
“可他连自己菜园子那一亩三分地都没弄明白。”
“……”
——
快到家时,贺闻礼手机震动,是钟书宁打来的电话,询问他到哪儿了。
待车子驶入老宅,贺伯堂与贺闻礼下车,就看到梁嘉因与钟书宁早已在外面守着。
“怎么在外面?”贺闻礼皱眉,近日风凉,气候多变,他担心她的腿。
“在屋里待久了,有点闷,刚好出来透口气。”
当某人下车时,
就发现,大哥有大嫂迎接,侄子有侄媳妇等候,
就他,
孤家寡人。
虽然无人介绍,但钟书宁一眼就猜到眼前的人是谁。
穿了身正装,一手抓着西装外套,又拎了个袋子,随手关门,恣意随性,偏生每个动作都骄矜优雅得恰到好处,气质疏冷。
月光落在他冷白的脸上,矜清如雪。
钟书宁抿了抿唇,
可没人跟她说,贺家这位小叔长得这么好啊。
贺闻礼揽着她的腰,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微笑看她:
宁宁,
收起你的眼神,克制点。
她客气道,“小叔好。”
他微微颔首,又与梁嘉因打招呼,客气喊了声,“嫂子。”
却听远处贺闻野喊了句:“逆子,你赶紧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