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喊杀声渐停,日落城的小鬼们被九云山的契约鬼撕得魂飞魄散,也仅有几名小鬼抢了被击败契约鬼的护体符狼狈逃走。
看着好不容易拉起来的火种就这样全军覆没了,悍鹫心痛到了极点。
更加让人看不懂的是鬼王这连番的举动。
按理来说,他如今已然觉醒了才对,为何又变得时而明智时而糊涂。
曾听人说鬼王只要能够平安渡过九世,涅盘之日便可风雨无阻。
他如今这情况和传闻中不一样啊。
力量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难不成这其间出了什么差池?
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鬼王,将他置于险境。
面对陆文谦咄咄逼人的质问,她只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未再开一句口。
陆彦朝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来,掐住悍鹫的脖子就是恶狠狠的一顿鞭笞: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交代出希瞳那魔头的下落,我便将你挫骨扬灰了。”
悍鹫紧咬着牙关,攒了一大口唾沫阴笑着直接吐到了他脸上。
“你……”
陆彦朝一噎,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家主如此不敬。”
陆管家直接抄起一根棍子朝着悍鹫头上砸了下去。
只听“啪”一声响,结实无比的棍子立时折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悍鹫肆虐的大笑起来:“就凭你们这群宵小鼠辈也想奈何得了我,简直就是做梦。”
钰筱怕她泄露曲云初的身份,则直接施了道哑符,让她无法言语。
悍鹫奋力挣扎着,周围僧众、道士做法也愈发的卖力了些,悍鹫体内的洪荒之力完全无法施展出来,只能任人摆布。
看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曲云初倒是敬佩她的忠心与勇气,也不愧是能够独闯地府的风云人物。
可自古正邪不两立,她深知如若不尽快处决这魔头,必将后患无穷。
“既然她不肯交代希瞳的下落,不如就地阵法了吧,也省得她再有机会出去祸害人间。”
曲云初默默的瞥了眼陆文谦,直到看到他眼里并无任何异样,才放心的从怀里取出一道紫色化煞符贴到悍鹫额间。
随后,同钰筱和僧众、道士们一起呢喃咒语,为魔头超度。
悍鹫自知无处可逃,索性安静下来,强忍着浑身上下袭来的化骨之痛正经严肃的面对陆文谦跪下身去,心里默念道:
“鬼王大人,属下告退了,这一退再无重来日,祝我王洪福齐天,归来之日,所向披靡。”
看着魔头这般淡定,陆文谦此刻的思绪似乎有些凌乱,总觉得来自心底深处有某种力量在召唤他阻止众人行刑。
在与悍鹫对视中,看到女魔头眼底一滴晶莹的泪水忽然滑落,那一刻,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抬了起来。
可直到悍鹫的魂魄灰飞烟灭,他也未曾下定决心,最后毅然决然的背过身,双目无神的向院里走了进去。
曲云初和钰筱的咒语随着僧众道士一道落停,天空再度恢复宁静。
曲云初静静凝视着陆文谦那颀长的背影,就如同与他初相见时那般落寞。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走的异常缓慢,没走几步,整个人忽的踉跄倒了下去。
“二爷。”
“二哥哥。”
陆珺莞和陆文靖率先冲了上去,和小厮们簇拥着将他抬起来往院子里送。
“二爷这腿怎么突然就好了?”
陆管家站在原地,纳闷的看向陆彦朝。
陆彦朝也有些惊讶,很好奇二叔这腿怎么站起来的。
不过如今更让他有兴趣的却是二叔与希瞳之间的仇怨。
他竟因为没能抓住希瞳气晕了过去,真不知希瞳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他如此憎恶。
“快去请三叔伯过来。”
陆彦朝语气平淡的吩咐了声,同曲云初和钰筱抱拳作了作礼,便匆匆的离开了凤雅阁。
他如今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陆文谦腿疾是否康复对他来说已然没了什么威胁。
而日落城十大鬼将尽数铲除,钰筱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瞧着周遭的人群陆续散去,她在曲云初耳边小声示意道:“陆二爷想来是急火攻心才晕厥过去,你不进去看看?”
曲云初与她面面相觑了眼,见师叔流露出的眼色有些不怀好意,也故意打趣道:
“师父离开烟阳城都快一年了,师叔不打算入京去看看?”
“咳,横竖他也死不了,早晚能活着回到九云山的。”
钰筱装得毫不在意。
不过想着佛门重振一事,她还是颇为赞赏自己这徒侄。
“要说还是你这丫头鬼主意多,利用邪祟一事,既让那明昭帝重新恢复了佛门净土,又巧妙的联合了各方势力除掉了日落城的残余势力,还让你师父化解了丑午相害之劫,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呀。”
“看来师叔是已经替师父卜过一卦了?”
曲云初笑着道。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嘴上说着不担心牛鼻子师父,背地里都已经测出了他的吉凶。
“咳,这何须卜卦。”
钰筱打死不承认自己已经替鸿祯卜算过卦相。
“你师父这人与你是一个性子,向来都是得过且过,即便如今得了明昭帝的赏识,也不会掺和宫里的事,张锦年眼下与华夫人已然离了心,他自是懂得权衡利弊,想要继续握住权柄便不会为难你师父,怕是还得求着他对付华夫人。”
钰筱这话倒是说到了曲云初的痛处。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除掉魔窟鬼王的念头,正是因为如今的局势并不明朗,还得指着陆文谦扳倒华夫人和张锦年。
如此,往后才有逍遥日子可过。
“云初,说起宫里的事,我倒是更为担心这位陆二爷。”
钰筱苦着脸道:“他如今还未完全与魔窟鬼王的意念融合,你趁他稀里糊涂之际,除掉了他那些心腹旧将,就不怕他将来嫉恨于你?”
顿了顿,钰筱继续说道:“听闻陆二爷待你十分不薄,你整日里将陆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他却处处偏袒着你,如今更是为了你脱离了陆家,就说九云山上因着你这层缘故便受了他几十万银钱的香火钱,可是功德不浅。”
“也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曲云初嘴上虽是这样淡然的说着,可想到方才悍鹫被挫骨扬灰的情景,还是有些动容。
他的确从未薄待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