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娃娃,来捣什么乱。”
门外的陆柏庸气得不轻。
众人都在忧心不已自己的小命,这小豆丁却还过来口出狂言,不明摆着是要唆使侄子觉得大家平庸无能嘛。
“还不快快退下。”
陆柏庸大声呵斥道。
陆文谦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小家伙揽到了自己跟前来,阴沉沉的脸色突然明朗了许多,温声说道:“你也觉得你大姐姐只是睡熟了?”
曲阿阿重重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等你大姐姐醒来。”
陆文谦强扭出一丝笑意来:“她不会有事的。”
“文谦,你宁可相信一个奶娃娃也不愿相信这么多饱读医书、见多识广的医师的话?”
陆柏庸很是无奈。
如若上一次为侄子探病是存了私心,受了彦朝母子的胁迫,这次他可是十分严谨的为侄媳妇探病的。
“步瑶小姐说的没错,侄媳妇的确是死了,她没得救了,你就别再为难自己为难大家了。”
陆柏庸终于大胆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可他话才刚落,床榻上立时有了动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曲云初从沉睡中醒来,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想着黄泉路上那一场斗法,她至今心有余悸。
这阴山老祖的邪术也不过如此,若不是借了煞气的威力,那炎嵩压根就不配自己与他殊死一博。
咳,就那点本事也敢冒充蓝华一脉的传人,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她愤愤不平的坐起身来,刚伸了个懒腰,余光不经意的看向周围,发现无数双异样的眼睛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你们?”
她侧过身去,首先看到了陆文谦和曲阿阿。
之后再抬眸看院外,黑压压的一院子人俨然看不到尽头。
“表妹,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希瞳喜不自胜的冲向她,率先到她榻前,激动无比的就要拥抱她。
曲云初一个闪躲,直接站起身来,纳闷的开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生都聚在了凤雅阁来?”
而且,院子里像是有不少生面孔。
所有人目光讪讪的,望着陆文谦纷纷低下头去,嘴上不好说:
少夫人这一觉睡得倒好,差点让整个檀州城都陷入了大难。
陆文谦沉默着向曲云初挥了挥手。
曲云初不明所以的弯下身来,正要聆听他说话,这疯批竟然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指紧紧将她两边的面颊拉住,轻轻捏了捏,似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可又不舍得用力。
“陆沈氏,你真是让我丢进了颜面。”
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陆文谦暗暗叫苦道。
她睡一觉,自己险些杀了檀州城的医师,这传出去那还得了。
“疼疼疼,陆二爷,你给我松开。”
曲云初觉得这疯批有什么大病,毫无来由的又捏自己脸颊,简直就是有恶趣味。
“咳,表妹,你就让她发泄发泄吧。”
希瞳也是一脸的不满:“你看看你,乏了也不提前与我说一声,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妹婿险些让整个檀州城的医师替你殉葬了。”
“噗,你才死了。”
曲云初挣脱开陆文谦那双大手,没好气的瞪了眼希瞳,可出门看着满院子的人都用怨恨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时才意识到事情的确有些不对劲。
“咳,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陆柏庸尽量去掩饰面上的尴尬,故作镇定的说道:“侄媳妇真是奇人呀。”
陆珺莞对这三叔如今已无半点信任,想着方才他那番言论,与当初怂恿害二哥哥有什么区别。
呸,庸医。
满目鄙夷的白了眼老家伙,陆珺莞激动的抓住曲云初衣襟,如释重负的开口道:“知意,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瞧着姑嫂二人如此亲热,陆文谦不愿这么多人继续留在院里打扰,立刻吩咐道:“吉甄,为每人备五十两银子,送客。”
医师们阴郁的脸上这才释怀了许多,纷纷抱拳离去。
在人群的后方,曲云初突然看到了刘全的身影,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还未抓住炎嵩和陆彦朝。
陆彦朝与刘全皆是至圣夫人跟前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怎么着也不能叫二人有再沆瀣一气的时候。
希瞳倒是个有眼力见的,顾视着刘全身边的小厮们,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刘公公先前就为了个小厮不惜与我表妹断了往来,怎么如今却不见那小厮身影?”
经她这一提醒,刘全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问道:“来喜呢?”
“小的也不清楚,来喜自公公病倒就不知死哪儿去了。”
“混账。”
刘全不悦道:“快去找。”
“不必找了。”
曲云初笑道:“恐怕公公想要寻到他已非易事,公公这次是被人用了收魂勾魄术险些要了性命。”
“收魂勾魄术?”
刘全好奇的打断她。
“这是门极为阴毒的替人改命法子,想要用此法改命,首先得弄清楚替苦主改命的那人生辰八字,姓名住址,之后再将这人的三魂七魄收入某个替代物品上,没了三魂七魄便会出现昏迷不醒,直至彻底死亡。”
曲云初定定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来喜该是知晓公公的生辰八字吧?”
刘全如梦初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来喜这厮跟随咱家多年,的确是知晓咱家的一切。”
想到前些日子,来喜的反常,刘全气得咬牙切齿:“他对我向来忠心耿耿,这次却是为了何人敢对咱家如此不敬,又是何人用如此阴毒的法子来害咱家?”
“这还不简单。”
希瞳朗声笑道:“陆府近来大事不断,主心骨却消失不见,寻来家主问问不就清楚了。”
“陆彦朝?”
刘全顿时想到此人,怒不可遏的环顾小厮们,大声问道:“陆家主现下何在?”
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希瞳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屋外:“往东最角落的院子。”
“立刻去搜。”
刘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陆文谦,沉声咆哮道。
……
某地室里,陆彦朝浑浑噩噩的刚醒过来,看着满地狼藉,心里莫名的一阵愤怒。
正想上前去重新查验炎嵩的死活,脚下地板忽的裂开,他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眼前立时陷入一片昏暗中。
等到再次醒来,他睁开眼,只见自己正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身旁摆放着炎嵩的尸体,以及那件已经变黑的木偶。
“这是何处?”
他颤颤巍巍的察看四周,不经意的撞到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神,浑身瑟瑟发抖的打量着自己。
“来喜,你怎么会在此处?”
他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