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曲天师医术极好,曾经救治过不少身患奇症的病者?”
陆文谦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卫夫人。
卫氏心头更加紊乱,强装镇定的笑了笑:“二爷怎生突然对我那故去的女儿如此有兴致?”
陆文谦眼眸半眯着放下汤碗,淡淡的说道:
“的确是有些冒昧了,就是觉得奇怪,沈、曲两家并无交往,听闻曲御医还是在我那岳父亡故之后才入的宫,按理来说,他们也不相识,却不知我那内子与曲天师何时成为的故交?”
“咳,云初那丫头自小就不在我身边,这些事我也无从得知。”
卫氏大抵猜到了姑爷是在怀疑女儿的身份,笑着说道:“想必此事如今也只有少夫人才知晓其中细节。”
陆文谦意识到从卫氏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横竖他在意的是现在这位陆沈氏,至于她究竟是沈家女还是曲天师,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卫夫人早些下去歇着吧。”
不管卫氏与陆沈氏究竟有何渊源,陆文谦打心底里希望她能在府上多留些日子。
这个府上终究是少了些烟火气,有卫氏在,他能看到陆沈氏脸上多些笑容。
“内子的情况想必卫夫人也了解些,眼下二小姐留在府上学艺,卫夫人便在府上多留些日子吧,如此也能多陪陪她们二人。”
陆文谦很恳切的说道。qula.org 苹果小说网
“多谢二爷盛情,但愿不会辜负二爷厚望。”
卫氏早已看出小夫妻两之间有些别扭,这个时候她自然是不放心离去。
如此贴心的姑爷,即便是没有陆家这层身份,她也盼着女儿能好好珍惜。
离开姑爷房间后,卫氏径直上了阁楼。
到得房里,正看见一双女儿在屋子里收拾床铺,可颜和小宁抱了许多床被子过来。
“娘亲,大姐姐说了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在这间屋子里。”
看到卫氏回来,曲阿阿活蹦乱跳的就迎了上去。
当着两个丫鬟的面,她倒是鬼精得很,只唤曲云初大姐姐。
“那哪成。”
卫氏没好气的瞥了眼曲云初:“二爷身子不好,少夫人自当留在二爷身边照料。”
“我……”
曲云初正想开口,卫氏就投来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她当即住了口。
可颜、小宁在旁看得一噎:
小姐可真是被这位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
她们虽然替自家夫人感到心酸,可想着终于能有个人管束小姐了,倒也是打心底里欢喜。
姑爷和小姐都快成亲一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姐不急,她们两却是急了。
照此下去,怕是要逼着自家夫人亲自下山来督促了。
“小姐,你就放心照顾好姑爷吧,卫夫人和曲二小姐有奴婢们呢。”
可颜当即就把自家小姐给卖了个彻底。
曲云初正愁着没法糊弄过去娘亲,这丫头竟也跟着来添乱。
她没好气的瞪了眼可颜,刚想开口斥退两个丫头,卫氏立即笑眯眯的接过了话去:“我在村子里住惯了,平日里也是粗茶淡饭的,倒不需要你们这么多人照顾,还是紧着你们姑爷和少夫人要紧。”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们两好好盯着少夫人。
小宁历来是个聪慧的,当即就听明白了卫氏的话,憨笑着连连颔首:“卫夫人放心,我们两边都耽误不了。”
卫氏对此很满意,也算是看出两个丫头的心思,定是同样盼着她们小姐和姑爷早日传出喜讯。
高门大户家的女人都讲究个母凭子贵,靠着主君的恩宠有几个能一路长情的。
这凤雅阁里也并非只有自己女儿一个女人,隔壁尚还住着位都指挥使家的千金呢,哪能大意。
想到这里,卫氏颇为不安,连忙催促道:“少夫人快些去照顾二爷吧,这屋子里我来收拾。”
说完,直接强推着曲云初出门。
“娘亲。”
曲云初委屈极了。
她日盼夜盼着和娘亲相认,没曾想相认后她就急着将自己往外推。
我的母上大人。
她在心头呼唤了千万遍,卫氏却毅然决然的将她推出了门。
曲云初极不情愿的下了楼,眼看着就要进入那疯批的屋子,心里不知为何咯噔直跳。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让母上大人如此胁迫,自己早晚要入虎口的。
抛开鬼王的身份,要说陆文谦这人的确是不错。
只是想到那疯批如今跟个精分病人一样,她就不寒而栗。
保不准哪天他体内住着的另一位就突然觉醒了。
“咳,我这是在玩火啊。”
曲云初一脸苦意的自言自语了句。
抬眸间却见吉甄正站在自己跟前。
“少夫人。”
曲云初本想转身,吉甄欣喜地将她叫住。
“二爷说今日的鸡汤甚是不错,让小的再替他盛些过去。”
“噢,去吧。”
曲云初淡淡的应了声。
吉甄摸了摸额头:“少夫人不进去?”
曲云初本想推脱,陆文谦的声音忽的传了出来:“吉甄,再替我去取些金疮药来。”
“小的这就去。”
想着屋子里那位现在连坐起来都显得极为困难的二爷,吉甄讪讪的瞥了眼少夫人。
“你去我屋子里取吧。”
曲云初也有些难为情。
方才就是在气头上,并没想过真的要扎烂那疯批的屁股。
吩咐吉甄去取金疮药后,曲云初略微思忖了片刻,还是大踏步走了进去。
陆文谦屁股此时肿得跟个圆鼓鼓的南瓜饼一样,只能侧着身子斜靠在床边。
看到曲云初进来,他佯装镇定的坐直身子,平心静气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曲云初自顾自的坐到他身边,也不说话,只是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
陆文善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以为她又想折腾自己,胆战心惊的就赶忙往床里边挪。
没有屁股做支撑,他整个身子显得极为笨拙,一边挪一边喊:“陆沈氏,我可没有再招惹你,你……你别乱来呀。”
曲云初沉默着向他摊了摊手,表现出一脸无辜:
“二爷何时变得如此惧怕我了?”
这话让陆文谦不由得一噎:
是呀,自己为何如今这般惧怕她?
明明每日一睁开眼就想见到她,可她到了自己跟前却又不争气的想要闪躲。
不就是被多扎几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