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特纳一样有闲有钱的人不少,特雷泽就是其中一员。但和老特纳不同的是这个小老头从年轻时代开始就是罗斯文学中的‘愤青’。
“只有伟大的罗斯才拥有孕育伟大的作家的土壤。”
这是他所抱有的信条。
所以只有罗斯作家的小说才能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而今天‘这些个嘴上无毛,没有经过社会历练,久经风霜和风浪的人怎么可能理解文中的深意’的小年轻竟然向他推进外国人的书,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好,我老人家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推荐的所谓好书到底好到什么程度,要是没有达到我老人家的预期,就写篇文章在报纸上骂他们个狗血喷头。’
特雷泽一边想着一边慢腾腾地走到了专门上新的地方。果然在最醒目的位置发现了那两本书。
他可受不了在书店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看书,在付了钱后,他捧着那两本书来到了楼上的阅览中心。
很多喜欢安静的读者都喜欢在楼下的销售中心买好书,再拿到这个幽静的环境来阅读。
当然也有没有付款的书被带了上来。不过不用担心会混淆,每一本书一经出售就会当面给打上销售专用章——此书是几月几日在什么书店售出。
罗斯人很喜欢这种调调,他们认为这就是记忆,这就是对自己活动的记录。
特雷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反着他今天来得早,楼上空着的好位置多的是。他首先拿起的包含着《少年维特》的上卷。
既然这本里面强推的是这篇,那他就选了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老头子好像眯起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似的。这种情况大约维系了个把小时,然后他就突然醒了过来。
喘了几口粗气,特雷泽抬眼透过厚实的双层玻璃窗,望向远方。在他的眼中仿佛出现了少年时的他和他的朋友们。
和维特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爱慕的对象。
他们会每每聚在一起去偷偷打望漂亮的女孩子们。
是的,他们暗恋的女孩子就在其中。但是为了掩饰,他们却透过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对这些女孩是多么的不屑,但内心深处却在受着痛苦的煎熬。
在他们那个年代,要是被师长发现竟然要早恋,那不仅要吃一顿挂落,还会被打上不爱学习,心思在谈恋爱上的标签,说不定还会被要求每天向师长汇报自己的心得体会。
不过特雷泽隐藏得比较深,好多人都被发现了,社死的一批,就是他还一直是老师和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
他看着手上的书,觉得心中有一股子遗憾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就是另一个维特,但不同的是他还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关照,所以才‘活’了下来。
要不以少年善于的多情,他早就被这股子热火给烧死了。
所以他又有了那么一丝庆幸,“唉,青春,你这该死的青春!”
他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时他却震住了,
“刚才我竟然想了这么多,天哪,不是别的就是因为这本书的缘故。难怪店员向我推荐它。”
想到这里,他这才把书翻到了最前面要看看到底是那位大师写出了如此能勾起人心中最美好的纯真爱情。
“马修,这个名字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但不管他叫什么,从现在起他就是一位大师了,一位在我们罗斯人心中的大师了。”
他换了个姿势,开始正襟危坐了。
这是对一位大师的尊重,同样这样的姿势不仅让人想起年少时在校听讲的样子。是的,难道想着他不就在聆听大师的教诲吗?
一个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这对《少年维特》来说只是被人浅尝辄止而已。尽管这种程度摄取已经能让人感受到青春少年对少女最炽热的情感。
当特雷泽先生最终完成了此书时,不他还没有看完整,只是看到维特生命的结束时便潸然泪下。
天哪!他完全感同身受了!
虽然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而他心里却宛如寒冬。
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颤颤巍巍的手摸出了手机给他姐姐打了过去。
“姐,我想到你这里来吃饭。”
“怎么这么突然?行啊,那你下午几点钟过来?”
“我现在就过来。突然间我很想见到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亲爱的小弟,你这是怎么啦?别吓姐姐。你赶紧过来,别多想。”
“不,不,亲爱的姐姐,我没事,但我就是想来见见你。对了我给你带了一套书来。不过你先给我弄点吃的。”
四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姐姐家的台阶上。
先是给了他的老姐夫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递给他两本书,悄悄地对他说:“你先看看这本书,会有特别的收获。”
也不管有满肚子话要对他说的姐夫就闯进厨房去找姐姐了。
“你小子搞什么飞机?有难事了?但听你的语气不太像啊!”
“哦,当然没有,只不过我有书要和你们分享,给姐夫了。”
即使是在自己的亲姐姐,他也不准备把50年前的糗事说出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万一以后被他们拿来作为反面例子那不是要社死?
打定了注意的特雷泽只是说今天突然很想姐姐了,嗯,是很想姐姐做的饭了。这个理由很正常,也很强大,大家完全可以接受嘛!
就在特雷泽大口大口地品尝着姐姐的美食时,他们家第二个受害者也出现了。但他显然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当自己的妻子坐在身边时,雷蒙(他姐夫)开始了对他姐姐的恭维。看着一旁眉开眼笑的姐姐,他就觉得听到的话很耳熟,再仔细一想,不就是在《维特》这本书上的吗!
趁着那一对正在眉目传情的时候,他悄悄地翻起了书。果然刚刚姐夫向姐姐献殷勤的内容都是来自这里面。
‘好家伙,我看书看得一肚子火,你到时好,竟然现学现卖了!’
他只能酸溜溜地开口:“姐夫果然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