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墓？
几人都怔住了。
话题直接跳过纸上谈兵，开始往实操转变了？
“盗墓过于缺德，我不打算干。”
胡八一不解周远为何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当年我祖父在墓里差点丢了性命，可不是说着玩的。”
“风险和收获并存嘛，揣上几只黑驴蹄子就不怕了。”
大金牙笑呵呵的给几人倒上酒。
“至于说缺德，主要是一些下三滥毛贼在破坏规则，比方说长沙一带，有些人下一座墓毁一座墓，哪懂得两不一取和三香三拜的规矩，正统的摸金校尉哪个不是经过墓主人同意才取宝。”
“倒斗得有几千年的历史了，霸王项羽都干过，到了三国时期，曹操更是将之规范化了，还有了摸金校尉的别称。”
说穿了，还不是掘人祖坟的盗墓贼。
再有规矩，都掩盖不了盗的事实。
胡八一翻了个白眼：“我跟胖子商量过了，在北平做点小生意。”
“我听老胡的。”王胖子嘴里塞满了羊肉，嘟哝着回了一句。
“哦？做什么生意？”周远问。
“卖...卖磁带。”胡八一有点难以启齿，和身旁的两位比起来，卖磁带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但是...“赚的是正当钱。”
“是吗？”
周远差点没笑出来，他抬手指向外面，“看看。”
几人扭过头，透过大橱窗看向街对面。
只见原本在做买卖的几个走鬼档，突然跟见鬼了似的，将用来摆放商品的毯子以卷，拔腿就跑。
哪怕东西掉了，也没回头去捡。
因为后面，几个穿着工商制服的人正跑过来。
“这...”
胡八一咋舌，打脸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周远借助现实的一幕，给他上了一课。
除非他跟胖子有能耐做正版磁带，再申请到经营许可，否则算个屁的正当生意，照样被工商追着跑。
“其实下墓没那么不堪，主要是，它来钱快啊。”
周远再次出击：“说个真事，老金曾经将一只假的青花瓷瓶卖给外国人，这个数。”
“五千？”
胡八一看着摊开的五根手指，以为自己猜得够胆大了，谁知道周远居然摇头示意他再加个零。
“5万！”
王胖子惊呼。
舌头还被羊肉给烫了，气得他直接扔了筷子。
日了地主老爷的，想他辛勤劳动一整年，恐怕都赚不到这么多。
“当然，贩卖假货是不道德的，咱们不学老金。”
大金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拿陶瓷夜壶骗老美说是康熙的御用酒壶怎么不说？
周远没理会大金牙，“我想告诉你们是，古董有非常大的市场，假货尚且使人趋之若鹜，真货更是不愁卖，随便一件的价格都是以万为单位，你们要是怕找不到好的买家，可以由我代收，钱直接结算。”
“老胡。”王胖子心动了。
周远表现出来的豪气，让他觉得可以信任。
大金牙挑了挑眉。
他算是看出来了，周远故意挑动这两兄弟去倒斗呢。
咦，如果成了，他应该也能拿到好处。
5万块买假瓷瓶的水鱼不是天天有的，真正撑起门店的生意，还得有真货。
大金牙接上话：“要我说啊，不是穷病闹起来需要钱，谁又乐意去做那等遭人戳后脊背的事情。”
漂亮！
大金牙这波配合打得六六六，周远不禁想点个赞。
胡八一眼神微动，明显是被说到心坎上了。
他爹是干部，有国家养老。
他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他的命，是许多战友用生命换来的。
战友们有爹妈子女要赡养，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哪哪都得要钱，仅靠那点抚恤金，下半辈子喝西北风都够不上。
他真的很需要钱。
只不过，胡八一很疑惑：“周老板，您似乎很热衷于倒斗啊。”
“不瞒说，我家祖上倒过斗，我呢，从小听了许多有关下墓的传奇故事，心中很是向往。”
周远半真半假的撤了个谎，跟着又道：“据我所知，国外许多自诩探险家的盗贼在不断涌入夏国，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来自英吉利的马克尔.斯坦因，他在1900年到1931年间四度进入西域，光是第一次就盗走了上千件文物，装了满满当当十几口大箱子，我心痛啊。”
“我艹！”
王胖子当即叫骂出声。
“奶奶的，红毛鬼不讲武德，老胡，老祖宗们留下的宝贝都被鬼佬拿去赚钱了，还不如咱们去取了呢，老祖宗要是知道是后辈子孙来下的墓，心里估计也高兴啊。”
众人齐齐暴汗。
那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成了你家祖宗。
周远扯了扯嘴角。
不愧是你啊胖子，胡诌八扯最有一套。
但是能听出来，王胖子心痒痒了。
“行，干他娘的。”话说到这份上，胡八一也不再矫情了，十几年前他和胖子就扒过黄皮子坟了。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帮战友们的家庭度过难关才是正事，管他受不受谴责的，就当良心喂了狗。
不对。
新社会提倡为社会做奉献，古墓里躺着的可都是专门剥削人民的王公贵族，也该他们奉献一波了。
但是那些死鬼肯定不会主动奉献，所以他是去代劳的。
没毛病。
说服了自己之后，胡八一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祝我们旗开得胜。”周远轻笑着端起酒杯，总算是把这兄弟俩忽悠住了。
“我就等着几位爷满载而归，要是有好东西，可别把我给忘了。”大金牙有一颗倒斗的心，家里曾经传下过闻香识物的绝活。
奈何身体太差，还天生有鼻炎，下斗是没机会了。
王胖子也不想大金牙跟着，丫的骗过他，不是好鸟。
对周远他倒是观感很好，而且人家祖上干过倒斗的活，说不好有绝活，如今又是专业倒卖古董的，识得哪些才是真宝贝。
不过。
“战略方向是敲定了，具体的战术目标呢？”王胖子问出了关键。
摸金校尉是决定干了，那古墓呢？
大金牙依靠他的经验提了个建议：“据我所知，中原、三湘和三秦最是盛行倒斗，大型古墓更是数不胜数，要不三位爷去这些地方转转？”
胡八一摇摇头：“那些地方倒斗的人太多，很多古墓说不定被光顾过不止一次，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大墓，规模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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