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这边顺利出城,三十多人聚集县城外的一个村庄最后的院子里。
众人将兵服丢到一处,换上便装。
“走吧。”长宁道。
她眼皮一直在跳,这样耽搁总让她生出一种夜长梦多的感觉。
单将军和薛岩当然没有意见。
毕竟他们这次能平安脱险一个人都没损失,全靠长宁计谋过人。
单将军嘴上不说,心里是服气的。
老将军教出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套移花接木就是用在战场上也是漂亮至极。
但就在她们要动身的时候,却遇上大麻烦。
“不好了,整个村子都被兵包围了!”
“什么?”
薛岩腾地站起来:“那狗统领怎么这么快?”
单将军下意识看向长宁。
女孩摇头:“恐怕不是商如锋。”
“不是?”
薛岩张嘴吐出:“是三皇子!”
长宁深吸一口气,眯起眼。
“楚承贤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
倒不是她瞧不起楚承贤。
而是前世今生的三皇子都不是一个智计过人的人。
或许有些机变。
但都只是小聪明,遇到大事优柔寡断拿不出主意是楚承贤最大的缺点。
今次他却能提前包围这个村庄,显然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包括她身处的位置,想法,计策。
这实在不可思议。
长宁倒并非多么自信,而是长久以来她都能料敌于先,这一回却叫别人料在她的前头。
请君入瓮。
长宁眼睛微眯,将对方情况猜了个大概。
他们之所以没有阻拦商如锋搜山,是想利用商如锋将她引出华山。
再故意不作为,放她出城。
只是。
他们怎么知道她会选择南门。
按理,她本该选择东门,向通往往长安的官道上去。
长宁看着单将军,似乎意识到什么。
莫非三皇子他们早就已经知道单将军的身份,甚至知道单将军的目的。
此刻,长宁只能想到一个词。
内奸。
她在三十多人中扫了一眼。
除了她们当中有内奸,否则根本不能解释三皇子为何对她们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就难办了。
长宁捏了捏眉心。
“现在重要的是想怎么突围。”薛岩提醒道,单将军更是拔出长刀。
现在被人包了饺子,哪还有别的办法。
“当然是杀出去。”单将军冷哼。
他自问这个将军不是白当的。
寻常三五百人的包围圈,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但长宁没有轻敌。
对方既然知道这里是柳家旧部,就不会不考虑到拿下她们的难度。
那包围的人马也绝对不会弱到哪儿去。
“速去探明,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如何分布。”长宁令道,一边安排众人位置。
小村庄地方不大,她的人又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长宁心里倒是有些底气。
但当探子回报,所有人都赶到一阵绝望。
“一千人?楚承贤哪里来的一千人马?”长宁惊讶可想而知。
楚承贤竟然敢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附近埋伏一千人之多。
这恐怕是楚承贤的全部家底了吧。
薛岩也脸色微变。
他下意识望向长宁,同长宁眼中读到了怀疑二字。
没错。
三皇子如此孤注一掷,让薛岩也怀疑起身边人的干净。
“若非有人泄密,怎么可能埋伏的这么准。”他说。
单将军脸色骤变:“你这话怎么说的,这些都是跟着老将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怎么可能被判老将军。”
薛岩低头抿唇:“希望是我多思了。”
但长宁显然没有他那么乐观。
现在内有奸细,外有上千大军包围,她该怎么脱身。
这一次可不像渭南城中那样,商如锋抱着找到他的心思,不会随便伤人。
三皇子可是抱着弄死她的决心包围村子,恨不得所有人都死绝了。
此来彼往,可大不相同。
“少主,现在怎么办?”单将军问。
长宁眸光忽明忽暗。
村口。
三皇子策马而来,抬头刺目的艳阳是他心情的写照。
身后紧跟着的是那名俊秀小厮。
“干得不错,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走南门出逃,难道你在那边有内线?”三皇子问,看向小厮。
俊秀小厮微微一笑:“殿下过奖了,我只是一时幸运。”
三皇子笑容有些干巴巴:“本皇子不介意你是用什么办法,只要抓住人,就是本事。”
“多谢殿下夸奖。”俊秀小厮笑说,到底也没明真相。
三皇子不再追问。
只要杀了楚长宁,他日后想知道什么不行。
所有人都要向他效忠,包括秦家,包括商如锋。
“速速出击,将劫持公主的逆贼拿下!”三皇子一声令下,千余人的包围圈迅速缩小,一路上遇到的不论百姓妇孺,但凡反抗皆死于刀下,没有反抗的都被制服聚在一处。
包围圈逐渐缩小。
长宁这边十分紧张。
千余人。
他们纵然以一当十,但也架不住千余人的攻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结果只有毁灭。
“殿下小心!”不知哪里射来的一道流矢,薛岩惊呼着推开长宁。
长宁侧身避过,薛岩却扑了个空。
他凌空倒转身体,转而扑到院子的木桌上。
双手下拍的瞬间,木桌震了震,地面也跟着震了一瞬,长宁耳朵微动,诧异地盯着地面。
远处已经有人开始与三皇子的人交手。
对方人多势众,情况危急万分。
“这狗皇子冲的这么猛,分明也想要少主的命,”单将军第一个拔刀挡在长宁面前,“我们护着少主冲出去!”
薛岩盯着长宁:“少主发现什么了?”
“搬开桌子,这下面有问题。”长宁喝道。
院中众人七手八脚,很快推开桌子,扫开地面的浮土。
一块活动木板暴露出来。
“有地道!”薛岩惊喜道:“快护着少主下去!”
长宁顿足,扫过院中众人。
“少主的意思我明白,留下几个兄弟将这里回复原样,然后将人引开。”薛岩表情严肃。
单将军长吁一口,在所有人面前扫过。
“将军,我留下!”
“我也留下!”
这般都是忠肝义胆之人,很快选出了留下的六人。
长宁看了他们一眼,拳头紧攥,终是抿唇一声:“走。”
她带头走下地道,未知的漆黑通道中潮湿阴暗。
单将军作为最强高手走在前头开路。
长宁脸色不善。
被围困的地方恰巧有地道逃生。
这种巧合微乎其微,却真实发生在眼前,难保不会有诈。
“谁在前面!”她陡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