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只得扎好马步,鬼魂陈踩着我的腿,紧接着一脚跨到了我肩膀上,感觉他已经站稳,我便缓缓将身体打直,其实鬼魂陈身材挺瘦,到没有多重,只是因为要保持平衡,因此我的动作必须要小心翼翼。
我才刚刚站直,便感觉到肩膀上突然传来两股大力,将我往下一蹬,我知道是鬼魂陈起跳了,但这小子连准备工作都不让我做,因此他一跳,我立刻就趴地上了,水和沙子糊了一脸,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动静,我心知鬼魂陈已经成功了,当即也顾不得擦脸上的泥沙,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洞口喊道:“陈哥,你不能忘恩负义啊,快把我弄上去。”
我喊完,鬼魂陈的上半身顿时出现在洞口边缘,他皱眉道:“吵死了。”紧接着,便扔下了一条绳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条藤蔓,因为我们救人的时候走的比较急,携带的多是武器,没有带绳索一类的。
看来鬼魂陈并不打算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揪着的心顿时一松,正屁颠屁颠的准备去握垂下来的藤蔓,突然,鬼魂陈的下一个举动,让我顿时就愣了。
因为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把银色的小飞刀,而此刻,那柄飞刀无疑正对着我的方位。
我惊了,猛的后退一步,也不敢再去握藤蔓。
就这时,鬼魂陈冷喝道:“别动!”
不动?不动给你当靶子?
我哪里肯听,眼角一瞄,瞄到右手边的沙洞凹陷的比较严重,躲那里面去,鬼魂陈一时半会儿应该射不到我,正当我移动脚步时,鬼魂陈的飞刀已经速度极快的朝我射了过来,那一刻,我眼中仅仅能看到一道银色的光芒,但很快,这道银色的光芒,就与我的脸庞擦身而过,身后传来的呲的一声,就像是飞刀扎进了肉里时特有的声音,于此同时,一串热液溅到了我的脚上。
我终于明白过来不对劲儿,转身往后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儿没把我吓趴下,因为我身后的浅水处,竟然有一条眼镜蛇!
这条眼镜蛇此刻还在水里挣扎弹动,扁平的蛇头下方,插着一把银色的小飞刀。
我勒个去,这眼镜蛇什么时候出现的?
“上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正当我被眼镜蛇刺激的目瞪口呆时,上方的鬼魂陈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立刻意识到先前是自己误会了,一时也觉得听不好意思,连忙拽住藤蔓,很快被拉了上去。
此刻外面正是白天,我们依旧位于一片旅人蕉林里,蕉树下还有各种杂草,长势十分茂密,在这些杂草丛里,可以看到一条明显被人为踩踏过的痕迹,应该就是昨晚杨博士和大伯等人逃生的路线,我道:“他们现在应该正在外面等我们,咱们快追上去。”
鬼魂陈拦了我一把,微微摇头,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回营地。”
回营地?
我顿时会晤过来,毕竟杨博士这批人和鬼魂陈并没有任何关系,而大伯和王哥更不可能逃跑,因为我还在鬼魂陈手上,而且大伯也曾经说过,他和鬼魂陈做过一个交易,这次的事情,他必须要参与到底,那么现在回营地,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大伯等人一但安全,也会去营地汇合。
我不知道大伯和鬼魂陈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但从大伯的语气可以听出来,这次的沙漠之行,或许是一切事情的终结,大概至此之后,鬼魂陈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们。
一边想着,我们踏上了回营地的路程,这次我们没有再走老路,而是顺着旅人蕉丛林往下绕,鬼魂陈的话并不多,但也没有可以刁难我,这人奇怪的个性,让我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下意识的,我想到了鬼魂陈的老爹,上次去秦岭,鬼魂陈显然是没有找到他老爹,看在他救了我两次的份儿上,我要不要……
正纠结着该不该透个底儿,营地的帐篷已经隐约可见,而就在这时,鬼魂陈突然加快了脚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连忙跟了上去,走进了一看,不经目瞪口呆,因为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除了一顶快要烂掉得帐篷,什么都没有留下,装备、骆驼、人,啥都没了。
这情况很明显,鬼魂陈的手下叛变了。
我咽了咽口水,看着鬼魂陈阴沉的脸色,未免成为出气筒,于是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我一只脚才刚放下,立刻被鬼魂陈又扯了回去,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竟然显得有些狰狞,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说了句让我很意外的话,他道:“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啊?
姓陈的力道很大,我感觉自己的腕骨都快被捏碎了,只能一边挣扎,一边斟酌的说道:“我习惯了,又不是第一次被背叛……”鬼魂陈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森森的鬼气,说道:“不错,又不是第一次。”紧接着,他调转方向,开始向着沙漠外围而去,并没有再理会我,看样子,我跟不跟上去,似乎已经和他没关系。
但在这地方,我一个人行动,绝对横竖都是个死,与其这样,不如找一个大靠山,我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在林间穿梭,到没有过多的对话,我是个憋不住的人,没多久便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把你给扔下了?”
当然,这话问了等于白问,人家压根儿不理我,我怀疑,鬼魂陈绝对有严重的心理极人格障碍,我以我两个月的临床经验做担保!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走出了绿洲,外面是一片茫茫黄沙,没有人际,也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声音。
我向四下里看了一圈,到处都是黄沙,到处都是翻滚的沙丘,唯独不见人的踪影,我心理有些不安,大伯他们呢?是跟杨博士等人待在一起,还是回到了毛老五等人的队伍中?
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下意识的看向鬼魂陈,却发现他正盯着天上的太阳,一会儿又看了看手表。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过太阳和手表来判别方向,只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却是记不清了。
很快,鬼魂陈开始面朝南,往南边走,完全没有一丝犹豫,我不禁急了,扣住他的肩膀,道:“等等。”鬼魂陈转过头,没说话,但神情明显是在表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道:“我大伯他们不见了。”
鬼魂陈道:“我知道。”
我道:“我得去找他们。”
“请便。”鬼魂陈说完,直接转身就走,我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茫茫沙漠,我一个人,既没有经验,又没有必要装备,怎么去找大伯他们?
眼见鬼魂陈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沙丘的尽头,我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鬼魂陈要去什么地方,比较我们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最要紧的,应该是重新找回大部队,比如毛老五等人,再不济,遇上杨博士等人也行,毕竟他们身上有食物和水源,我们好歹冒死救过他们,杨博士等人都是通情达理的文化人,不会不理我们的死活。
到了当天中午,我眼尖,发现了一个被风吹起的食物包装袋,那是牛肉的包装袋,正是我们之前吃的那种。我顿时恍然大悟,搞了半天,鬼魂陈是在追着毛老五等人的路线前进?
看来这小子是准备重新夺回政权啊。
但毛老五等人有骆驼,又食物充沛,我们两个靠脚走路,肯定已经被甩的很远了,要想追上毛老五等人,我们必须要付出双倍的努力。
第十七章茹毛饮血
当晚入夜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停,此时,我的两条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嘴唇也因为饥渴而干裂,鬼魂陈也差不多,他虽然体力比我好,但一天的高负荷行走,也让他和我相差无几,嘴唇都干的出血了。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要抱怨几句。但现在我明白,没有人会听我的抱怨,要想活下去,只有找到大部队,不管那个所谓的大部队里,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他们有食物、有装备,可以保证我活下去。
找路这个工作,一直是鬼魂陈在负责,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着鬼魂陈的背影,跟着他走,前半夜的时候,我还能睁开眼睛,后半夜的时候,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无法辨别路径了,甚至鬼魂陈就在前面,我也看不见,于是只能扯着他的衣服前进,以避免在黑暗中走失。
我不知道在这么黑的条件下,鬼魂陈是通过什么方式辨别路径的,总之他一直没有停下来,等到后半夜,我心里想着,该遇上大部队了吧?按照时间算,我们落下的距离,也该扯平了,怎么还没影儿呢?
我们两人携带的手电筒,也已经电量耗尽,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这个过程我简直一辈子也不想回忆,那种身体疲惫到极限,却不得不咬牙继续前进的痛苦,简直是一场噩梦。
我不知道自己是凭借着什么力量支持下来的,到第二天黎明将至时,我已经跌倒了无数次,而鬼魂陈一路上也是跌跌撞撞的,最后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声音嘶哑道:“休息。”
我往他旁边一倒,道:“哥们儿,你……你总算想到,该、该歇一歇了。”干燥的喉咙跟要冒火一样,我忍不住舔着嘴唇道:“怎么还没有遇上你的人。”
鬼魂陈闭着眼睛喘息,半晌才道:“他们很精明,怕我追上,应该……应该跟我们一样,赶夜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