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自己吞下去的虫子,颜色就像一道彩虹。
但令我失望的是,依旧没有任何消失。
我在电脑前泡了一下午,变着法儿查资料,资料看了一大堆,但真正有用的不多,我只知道,蛊在全国各地都有,发展至现代,以苗人保存的最好,苗人几乎人人信蛊……
正想着,大伯终于给我回电话了,电话另一头,大伯精神有些疲惫,我觉得挺奇怪,离沙漠之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大伯还没有修养过来?
我们先是聊了些家常,又问了问王哥的近况,大伯说伤经动骨一百天,王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很少下地,近阶段的学学习,主要以文字为主。
紧接着,大伯问道:“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我道:“大伯,别提生意了,我现在都不敢见人了。”
“不敢见人?你小子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将那只情歌蛊的事情跟大伯一说,问他有没有办法将虫子弄出来,大伯挺惊讶,说他也不太了解,让我等一等,他动用人脉替我查一查。
大伯的人脉多是医术上的朋友,想来比我自己查百度要靠谱些,我只能放下电话安心等待。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不敢见女人,出门买个包子都要带鸭舌帽,低头走路,就怕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地方,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一连三天,大伯都没有来电话,我打电话催了一次,不敢接电话的是王哥,说大伯那天接了我电话后就出去了,一直未归,估计是帮我打听事儿去了,由于当年文革的原因,有很多老医生都遁入了草莽,过着种田生活,有些还住在大山里,不通电话,大伯估计是去拜访那些朋友了。
关于这件事,大伯曾经跟我讲过。
文革时期有打倒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的口号,那时候,凡是跟封建迷信沾上边的,都要遭殃,比如我家的那尊药王孙思邈的神像。
而在中医里,有很多治病方法,看起来是十分奇特的。
大伯就跟我讲过他有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祖上也是世代行医,医术也是本本分分,唯一治一种病比较奇怪,那就是狂犬病。狂犬病到现在都是不治之症,而来来历已久,凡是感染上这种病的人,都难逃一个死字。
但这家人能治。
他们治疗的方法很奇特,就是被咬的人,自己家里如果有养鸡鸭,就必须拿上一颗鸡蛋或者鸭蛋,而且蛋是哪只鸡哪只鸭下的,一定要记清楚。
紧接着,把蛋交给医生,他在蛋的顶部挖一个小洞,往洞里灌祖传配方,是一种药粉,然后将蛋蒸熟,病人吃下去,浑身作汗,腹痛难忍,一天一夜后毒素排清,自然痊愈。
但事情没有完,这时候,那只为你蛋的鸡和鸭就要派上用场了,那只鸡(鸭)从此之后不能杀,必须要善养,直到自然死亡,如果在善养过程中,你将该鸡(鸭)杀了,或者鸡(鸭)出意外死亡,比如被狗咬死,被别人捉去吃了,都不行,一但鸡(鸭)非正常死亡,之前得病的人,立刻会重新发病。
这个事迹传的很广,十里八乡有被疯狗咬的,都会去求药。到文化大革命时,这种治病方法就被誉为封建迷信,因此大伯那位朋友的祖上就被批斗了。
由于成分不好,后代大多过的也不好,到现在,那位朋友还居住在偏僻的山区里,大伯曾想帮他,但那位朋友是个硬脾气,不愿意接受友人施舍。
我心知大伯为我的事情奔走,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便只能耐心等待,当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第二章邹贱
来电显示,地点是天津,但号码我完全不熟。
我以为是生意上的客人,便礼貌的接电话。
“你好。”
“哇靠,孙子,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电话另一头传出一个大嗓门。
孙子?
我愣了一下,顿时激动起来,捏着电话道:“邹塞超?邹贱!”
邹塞超,是我转到城里上初中时认识的哥们儿,我们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他家从爷爷那一辈起就在城里生活,家境富裕,不过他这个人长的很寒碜,一身肥肉也就罢了,偏偏脸上的青春痘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我们那个年代还不会斗富,现在的初中小朋友,都开始比富比阔,但我们那个时候,主要比学习比外貌,因此邹塞超虽然是班上零花钱最多的,但却是很不受欢迎的那一类型。
之所以我会和他玩到一块,完全是被逼无奈,我成绩还算不错,他成绩很差,老师实行一帮一,即一个优等生带一个差生,由此,我们被绑在了一起。
当然,这小子成绩始终没有上去,高中时,我考了一所重点高中,结果他居然也进来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撇撇嘴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们的友情也是高中时期建立起来的。
高二那年,他去追隔壁班一个女生,该女生拒绝他n次,他依然不离不弃,每天顶着肥肉和青春痘等人家放学,那女生被他纠缠的不行,怒道:“你犯贱啊!”
于是,我给他取了个绰号叫邹贱,他心有不甘,便叫我孙子。
我跟他打了一架,说:“你凭什么叫我孙子。”
他淡定的甩着肥肉,问:“你爸爸是不是姓孙?你是不是他儿子?既然如此,不是孙子是什么?孙子,哥们儿失恋了,走,今天请你吃香辣大闸蟹,纪念我们死去的爱情。”
后来高中毕业,他被父母安排出国了,我羡慕嫉妒恨了好久,没想到时隔五年,他居然回国了。
握着电话,我连日的阴霾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问他在哪儿,他说:“皇尚酒楼,我订好位了,你赶紧过来,咱们今晚不醉不休。”当即我收拾衣冠出门,打车去了黄尚酒楼,进了包间后,我立刻看到了一个穿着野战服,身材圆滚滚的胖子,脸上依旧留着高中时期的痘印,这张脸算是毁了。
邹贱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差点儿没把我压死,他道:“哥们儿啊,我在国外过的苦啊,那边的人天天吃土豆,老子的舌头都快退化成鸟了。”
我赶紧挣脱出来,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不至于吧,你的体重至少是高中时期的两倍啊。”
我俩五年不见,居然也不觉得生疏,就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两人互相斗嘴攻击一阵,便开始喝酒吃菜,诉说着这几年的生活变化,一顿饭足足吃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两人舌头都大了。
邹贱大着舌头说道:“孙、孙、孙……子!哥哥我这次回、回国,第……第一个就、就来看你了。这年头……国内不、不流行那个、那个什么基友吗。我!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好、好基友。”
“呸。”我大着舌头道:“去、去你妈的**友,老子最、最讨厌向美帝国主义投降的海归!”
邹贱道:“你、你那是当不了海、海归,说……说海龟肉酸,我、我可告……告诉你,哥们儿我已经拿、拿到美国绿、绿卡了。”
我惊了一下,觉得酒醒了大半,道:“你丫的卖国投美了?”
邹贱嘿嘿一笑,道:“啧,咋还是这么好骗,我、我是那种人吗?哥们儿我虽然身在异乡,但日……日夜夜都思、思念故乡的井水,我是那种会被美国妞吸引过去的人吗?啊,故乡啊故乡,你用那甘甜的乳汁将我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