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往后退,那东西也仿佛受到惊吓,往后如同猴子一样跳了几步,我背部依靠着一棵树,仔细打量着这个东西。
它浑身都裹着灰黑色树脂一样的东西,头发很长,一直盖到屁股的地方,乱蓬蓬,脏兮兮,身体比较瘦,但特别灵活,行动间就跟猴子一样,此刻正用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仔细打量它,顿时惊讶的发现,这真的是一个人,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通过观察它的体型特征及发育状况,我断定这是一个年龄应该在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孩儿,但很显然,这是一个野人,她不像土著,在我的映像中,还没有听说过这样子的土著。
但我知道,在有些地方确实存在一些野孩子,我看过一个电视节目,在澳洲的一个村落里,认为第一胎出生的如果是女婴,就会给村落带来灾难,因此他们世世代代都遵循一个古老的传统,如果第一个出生的是女婴,就会抱到森林里丢弃,这些女婴大部分都会死亡,但有极少部分,却被狼群收养了。
不错,确实是被狼群收养,我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由于人类与狼群不是一个种族,因此狼群收养的女婴成活率非常低,当地一个考察队,通过一些陷阱捕捉到了一个女婴,当时电视里没有放视频,只有放照片,照片里的狼孩儿就和我现在跟前这个女孩儿差不多,也是身上裹满了树枝,人类没有皮毛,这些随着时间慢慢包裹在身上的人体油脂和树脂结合在一起的东西,可以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我有些警惕,据说狼孩儿会吃人。
我不确定眼前的是个什么东西,但这显然也是一个野人。
而这时我发现,查理老头等人都消失了,连同他们的装备,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是放了我?
不对。
有我这样一个人质,查理老头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开的,而这老头现在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糟糕,没有任何装备,身上仅有一支匕首和一支打火机,没有食物、没有药品,而且现在还被一个野人围着。
它一直在我周围跳来跳去,嘴里发出一种我听不懂的吼声,有点儿像豹子的声音,和孙金金很像,我猜想,她难道是由豹子养大的?
野人的力气一般都特别大,我很警惕,心想先离她远一点儿再说,便慢慢后退,谁知我后退,她忽然就窜入了树林中消失了,估计是放弃了,我松了口气,便开始独自一人在丛林里前行。
唯一的定位方法是靠太阳,我一直按照之前的目标向北走,时不时就会看到各种动物,但都不是什么猛兽,有些怕人,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因此给我的错觉就好像整个丛林就我一个生物似的。
大约半个小时候,我身体有些发软,估计是伤口恶化了,而且昨天一天到现在,就吃了几个塞牙缝的饼干,我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些食物。
正想着,前方的一片植被忽然动了起来,响起沙沙的摩擦声,它们动的很激烈,看样子是有什么比较大的动物过来的,而且速度很快,我还来不及反应,一个黑影猛的窜出来,将我扑倒在地,我下意识的拔出匕首,但那东西刚好按住我的两只手,力大特别大,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时我看清了压在我身上的东西。
是它?刚才那个去而复返的野人?
它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紧接着便低下头在我身上舔,我心想:小姑娘,虽然你是野人,但也才十四五岁,可不能干这种事儿啊。
我挣扎着反抗,但很快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它一直在舔我的伤口,看起来非常单纯,须臾,它摊开手,手里还有一些绿色的植物,放在嘴里咀嚼几下,又敷在了我的伤口上。
这一刻我明白过来,它没有恶意,而是在给我消毒疗伤,猛兽都懂得寻找草药,它们会舔舐自己的伤口消毒,然后咀嚼草药敷上去,这是一种生物生存的手段。
一时间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耻。
那药敷上去有些冰凉,但一动,就往下掉,我于是将松松垮垮的绷带重新缠了一圈,对野人说道:“谢谢。”它一直保持着半屈的姿势,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估计是发现我和她很像,说不定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类,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捞了捞头,便道:“我得继续上路了,谢谢你的药,祝你今后生活愉快。”
然后我继续按照预定的目标走,时不时摘一些果子,我不太认识野果,为了安全,我只吃那些看起来被鸟啄过的,而让我意外的是,那个野人一直跟着我,但没有什么伤害我的举动,我也由她去了。
果子又小,而且大多数很难入口,我越来越感到饥肠辘辘,饿了一天一夜,身体没有及时补充能量,就觉得很虚软,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棵树,就在我右前方,树上结了很多青色或者红色的果子,外形有点儿像缩小的苹果,散发着很浓郁的果香,我一咽口水,立刻准备朝那颗树走去,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跟着我的野人忽然低吼起来,扯住了我的衣袖,喉咙里发出豹子一样呼噜呼噜的声音,圆圆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紧紧盯着那棵树。
这是动物警戒的声音。
我看了看那棵树,又看了看低吼的野人,最终没有走过去,在丛林里,它绝对比我懂得如何生存,就在此时,有一只大嘴鹦鹉停留在了那颗树上,另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巨大的枝桠忽然从中间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裂口里伸出一条像藤蔓又向蛇信子一样的东西,一下子将鹦鹉卷入其中,紧接着,树干又闭合了,仅仅能听到很细微的鹦鹉的惨叫,仿佛是这棵树在说话一样。
我顿时想起了杨博士的话,晚上露营时,杨博士曾跟我们讲过很多亚马逊的动植物,除了美人树,还提起过一个树种,叫‘说话树’,说的就是我眼前这种树,可以吞噬猎物,猎物在树的内部挣扎惨叫,就如同树在说话,大的说话树足可以吞下一头美洲豹,更何况人了。
我赶紧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立刻绕行,野人见我不再往前,这才收起龇牙咧嘴的表情,它的虎牙比我们正常人发育的更为尖锐,即便闭着嘴,两颗虎牙也外露出了一小截,这野人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我心里很感激它,只可惜语言不通,我也不知道它跟着我究竟想干什么,也只能随她去了。
第五十四章抢肉?
累的实在走不动时,我找了颗树坐着休息,野人又窜了出去,估计它是自己猎食去了,但没多久,她嘴里叼了一只红头鸡,手里抓着两颗果子飞快的跑到了我身边,将其中一颗果子递给我,嘴边血淋淋的,快速将红头鸡撕成两半,一半放到了我怀里。
我被鸡的恶臭熏的几乎要吐出来,那种活吃,连肠子都没有处理的野鸡,臭的让人难以忍受,我连忙将鸡还给她,自己抱着野果啃,味道居然不错,有点儿像车厘子的味道。
吃喝完毕,她脸上和胸前全是血和羽毛,偏偏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纯真,一直盯着我猛看,我心知她没有恶意,也随她去了,准备休息一会儿在上路,正当我靠坐着树闭目养神时,野人慢慢朝我凑了过来,先是试探性的靠近我,最后见我没有反应,便伸出血淋淋的舌头舔了舔我的脖子,开始自己玩自己的。
它身上特别臭,但我也不能嫌弃救命恩人,舔就舔吧,动物喜欢用舔毛的方式表达亲近,虽然我没有毛……
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身上十分痒,最痒的是头,就像有很多小虫子在爬一样,我抓了一下,忽然抓到一个东西,放手里一看,天呐,是虱子!
我头上长虱子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虱子不是我长的,而是正靠着我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的野人身上爬过来的,它抓着自己的头发咬,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就和猴子捉虱子一样,我扒开它乱糟糟的头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上面全是爬来爬去的虱子,我赶紧离它远一些,野人在地上栽了个踉跄,表情不满的冲我低吼。
我只觉得浑身都痒,也不知道我们倚靠在一起的这十来分钟里,究竟有多少爬到我身上来了,不行,得先洗个澡,我开始继续向前,寻找水源,一来为了洗澡,二来也渴了,查理那老王八蛋,压根儿没给我喝水。
很快,我发现了一条比较清澈的水源,是一条比较宽的小溪,溪水清澈,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鳄鱼等等一系列的危险后,我埋头喝水,将自己灌饱,紧接着便脱了衣服跳下水洗,野人在岸边溜达,似乎有些怕水,看着我居然能够在水里玩,显得特别惊奇,试探下的将脚放进水里,又猛的缩回去。
我觉得她实在太脏了,脏可以忍受,但那么多虱子绝对不行,早晚会被吸干的,于是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它下水,令人惊讶的是,它很快明白了我的手势,小心翼翼的伸出脚,我见它实在害怕,便过去扶着它,顺便帮它洗澡,这个过程中有多少横行霸道的虱子终于被淹死,就难以计数了。
它表面的皮肤和树脂融为一体,特别粗糙,洗完后树脂反射着水光亮晶晶的,野人自己感觉很稀奇,在地上滚来滚去,我估计,它或许是某个部落丢弃的孩子。
洗完澡,我继续前进,一开始我以为是野人在跟着我,但很快,野人和我熟悉起来后,胆子就大了很多,开始在我前面跑,特别离奇的是,它虽然在我前面跑,所行走的路线,却恰好同我一模一样,或许它的家也在同一个方位,之前并不是它跟着我,而是我想多了。
和野人在一起,打猎不成问题,一到饭点,它就会准时叼着猎物回来,有时候是蛇,有时候是各种各样的野鸡,我用打火机生火,火光一亮,它就吓的躲到树上,我勾引了很久它才慢慢靠近火源,逐渐适应,将鸡洗剥干净架火烤熟了,当第一口吃到熟肉以后,野人眼睛瞪的特别大,随后发出兴奋的吼声,围着我跳。
吃个肉也能这么兴奋,太容易满足了,这就是古人说的,知足常乐。接下来的几天,野人会准时打猎,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我烤肉,同行一共四天,我们没有遇到查理老头,更没有遇到鬼魂陈的人马,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如果我真的一个人迷失在这丛林里该怎么办?
我看着旁边的野人,或许这就是我的下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感觉自己真的是彻底脱离人群了,陪伴在我身边的只有野人,它对着我低吼,我对着它说话,但两个人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入夜时,我和野人打算找一棵树睡觉,在树上睡觉是一门技术,普通人绝对学不会,但我发现自己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行列了,在树上也能睡死。
我们挑选树的标准是粗、高,枝桠面积大,正一边走一边找,忽然,野人开始看着前方龇牙,然而前方黑黝黝一片,什么也没有,但我比较信任它的判断,于是没有再往前走,野人却依旧保持前进的速度,我只能跟了上去,往前一段距离,我便闻到了烤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