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后怕,但紧接着,冷汗就下来了,我手里还拽着杨博士的半截衬衣,心想:她们难道是被鳄鱼给啃了?
二分头紧张道:“是凯门鳄,非常凶猛,数量有些多。”
何止是有些多,除了在岸上的,水里似乎也还有,它们全部爬到了靠水的树边,几乎将我们完全包围了,如果不是在树上,恐怕还没来得及反击,我们就要被这些突然窜出来的鳄鱼撕碎了。
这一刻,我猛然佩服起鬼魂陈的先见之明来,起初我拒绝接受奴隶,作为一个现代人,使用奴隶对于我来说就是犯罪,但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土著人奴隶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不管是鬼魂陈也好,还是我自己,我们再外面甭管多牛逼,进入大自然后,人人都是平等的,鳄鱼不会因为我是余老头的孙子就不吃我,比起我们几个人在雨林里瞎摸,有几个原始土著人当保镖,绝对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我让二分头问一下土著的意见,这些事情他们应该比我们有经验,二分头将鲁西等人答案翻译给我们,说:“他们认为不能跟凯门鳄正面冲突,它们数量多,即使我们有枪支和毒箭也不一定能杀光,而且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动物,比如大蟒、美洲虎、美洲豹,这些都可以上树,一旦把它们引来,我们就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了。”
原本我想的是用子弹解决这些东西,虽然它们皮糙肉厚,但也架不住我们子弹多,但经由几个土著人这么一分析,我才知道自己刚才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现在怎么办?”大龅牙问道。
二分头道:“等,等这些东西自己离开,它们生性喜水,如果咱们一直待在树上,它们应该不会守太久。”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道:“这些鳄鱼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就好像一直潜伏在这里一样,你们说,它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守在这里?”
大龅牙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原本就有可能在等其它猎物?”我想起杨博士等人,不由沉重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传来很尖锐的哨子声,这声音我很熟悉,沙沙曾经吹奏过,声音是从上游传过来的。
波粒儿紧张起来,立刻指着前方叽里呱啦,二分头翻译道:“他说沙沙等人在前面的树上,也被鳄鱼包围了,让我们去救人。”
这样说来,杨博士等人暂时还没有遇到危险,那衣服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时杨博士估算好时间,特意给我们传下来的记号?她们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被困住了?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过去?
水路是死的,地面也有游荡的鳄鱼,唯一的路只有空中,我们只能依靠这些树前行,它们枝繁叶茂,互相挨挤,只要小心不掉下去,应该就可以往前走。
我们商量好对策,便顺着树干往前移动,起初还好,但走了几棵树,前面的树瞬间拉开了距离,离我们足有四米远,树下是凤梨科植物,看起来虽然密密麻麻,但植物不承重,下面全是空的,一但掉下去,即使没被鳄鱼咬死,估计也会断两根骨头。
这、这可怎么办?
这时,鬼魂陈似乎估算了一下距离,做了个跳跃的动作,我看的心惊胆战,但最终还是安全的跳了过去,冲我们打手势,示意跟上。
该死的,你以为所有人的体能都和你一样变态吗?
我、大龅牙还有二分头,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敢冒这个险,而这时,鲁西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指了指头顶,那里有垂下来的藤蔓植物,鲁西拽住一根藤蔓,动作谨慎缓慢,显然是让我跟他学,随后脚在树上一蹬,整个人就荡到了对面,真实版的人猿泰山。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我们几人荡着藤蔓往前,须臾,便看到了对面树上几个身影,果然是杨博士她们,三人缩在树上,神情显得十分疲惫,而她们树下同样围满了鳄鱼,杨博士正将衣服撕成片往水里扔,显然是在留信号,我立刻道:“杨大美女,别撕了,我们已经赶到,再撕你就要裸奔了。”
第十章挂尸
杨博士也很激动,说道:“总算来了,现在是凯门鳄的繁殖期期,咱们来的太不巧,河里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鳄鱼,咱们没办法过河,怎么办?”
凯门鳄分为黑凯门鳄和南凯门鳄,我们遇到的是黑的,体长甚至可以达到四米,十分恐怖,杨博士等人刚开始估计是准备下水渡河,后来发现鳄鱼,所以被围困在树上,无奈之下,只能估算着我们的时间,不敢用枪,只用衣服给我们发信号。
我们的树间隔并不宽,很快便聚集到了一起,二分头说:“这条河历来是分界线,河外面的土著,大多与外面世界保持着一点联系,但这条河对岸,就是真正的无人区了,里面有人也有动物,与现代文明不沾边,而且对于他们的习惯,我们都不了解,连鲁西他们都不会轻易过河,据说里面还有食人族,有很多探险者,在渡过这条河的同时,走向死亡。”
这是我们将要行走的必经之路,从这棵树上看去,可以看到丛林至此开始有了微微的弧度,安第斯山脉的余势隐约可见,而我们的目的地,是更深的无人区,现在的路只是一个开头,大多数是来自于自然环境的阻碍,好在有土著帮我们,否则就凭我们几个,还真是无头苍蝇。
我问道:“咱们能不能绕路?现在是既然是鳄鱼的繁殖高峰,咱们杀是杀不死的,只会惹来麻烦,现在就只有避开了。”
二分头道:“有倒是有,只能从上游的瀑布走,但这片水域被占,很多动物都在上游饮水,说不定会遇上什么。”我道:“陈老大,你怎么说?”
鬼魂陈二话不说,道:“走。”
我们一群原始人,开始在树林间穿梭,一开始难免失手撞树,但久了便很灵巧,或许人类的祖先最初就是这样生活的,我感觉自己适应的比较快,我们的逃离引起了鳄鱼的暴动,它们追了一会儿,但一个在半空一个在地上,很快被我们甩远,即便岸边已经看不到鳄鱼,我们也不敢轻易下地,大约一个多小时候,我们看到了那条瀑布。
比起我之前所见到的瀑布,这条瀑布水流量很小,冲击力不强,凸出了很多尖锐的山石,密密麻麻挨靠的很紧,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可以依靠这些山石渡到对岸,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些石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人工摆上去的,但在瀑布里镶嵌这样的石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水流稍微上涨,石头就会被冲垮,即便在今天也很难办到。
难道又是古人的杰作?
这里看不见什么动物的影子,只能看到一些兽爪印,我们小心翼翼的下树后,便爬上瀑布的岩石,朝着对岸走,脚下的岩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水流冲击形成的震动,但它们嵌入的很深,没有丝毫脱落的迹象,一行人有惊无险到达对岸,略作休整便开始往前走。
杨博士问我那四个土著的来历,我也不隐瞒,直接将事情说了,她惊讶的摇头,道:“早就知道这里有很多母系氏族,但我没想到男性的地位会这么低,你们打算怎么办?一直将他们带着?”
我道:“等回程再说吧,我发现他们很厉害,可以帮助咱们,如果回程的时候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将他们还给部落,我们总不能真的带着奴隶出去。”
经过一番绕行,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有土著人保航,我们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危险,他们可以发现各种猛兽留下的痕迹,带着我们避开蟒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总体说来,一路上有惊无险。
或许这里真的是无人区,已经完全没有路通行,我们必须要借助开山刀来开路,就在这时,二分头突然怪叫一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霎时间吓了一跳,那是一棵树,树上覆满了寄生的藤蔓植物,上面挂了很多人骨,被藤蔓缠住脖子,乍一看,树上全是骷髅架子,此刻天色一暗,猛的转头瞧见这玩意儿,别提有多惊悚了。
我道:“难道又是食人藤?”
杨博士道:“不像,这些藤蔓是很常见的兰葛,不会吃人,你看这些人的脖子是被认为吊上去的,我听说亚马逊丛林里有些部落崇拜月亮神,喜欢将死去的族人掉在高树上,让族人的尸身每晚受到月亮的洗礼,月光赋有的神力会使得人的灵魂留在尸体里永不磨灭,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复活。”
“月亮?”我道:“你曾经跟我说过,亚马逊原始文明,主要发展与印加文明,以太阳神崇拜为主,现在怎么又改崇拜月亮了?”
杨博士耸耸肩,道:“我也不清楚,关于这种部落,因为信仰关系不一样,它们一直被形容为一股邪恶的力量,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他们的领土了。”
大龅牙道:“咱们是进入他们的坟地了吧,别留在这里了,看着怪渗人的。”显然,对于这个部落,鲁西等人也并不了解,他们乍一见到这么都悬挂的人骨,显得很紧张,我们原本是准备扎营的,绕过这块地方就地扎营,但挂尸林的面积很大,地面腐叶重生,夜晚行进反而容易迷失路径,走到此处,我们手里的指南针已经开始乱摆,显然,无人区的古怪磁力已经在发挥作用,不论是手表还是指南针都开始不听使唤。
最后二分头建议:“干脆就在这儿睡吧,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毕竟都是一些骷髅架子,比起那些半腐半烂的尸体要好太多了,但我们心理素质再强,也不打算上树和这些骷髅一起睡,便扎了帐篷。
帐篷按之前的人头算一共有两顶,这次为了节约负重,我们在吃穿用方面并没有带多少,比较这方面丛林都可以满足我们,晚上鲁西等人自觉的睡在外面。
林间雾气蒙蒙,悬挂的骷髅在风的带动下时不时的回互相撞击,树周围散布着一些掉落的碎骨。
我听着骷髅乐队的声音,一直睡到下半夜,对于尸体这玩意,我现在并不怎么忌讳,再加上我们人多,因此睡的挺踏实,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我旁边就是鬼魂陈,我可不记得他有磨牙的习惯。
这一下立刻就惊醒了,我连忙打开手电筒一看,鬼魂陈在我旁边睡的好好的,反而是我的手电筒一打开,警觉性很高的他立刻睁开了眼,目光带着不耐烦,冷冷道:“睡觉。”
那种磨牙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我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磨牙了?磨牙说明你肚子里有寄生虫,这是病,得治。”鬼魂陈看了我一眼,闭上眼不搭理我,我只能继续睡,但刚要睡着的时候,磨牙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开灯,而是慢慢贴近鬼魂陈,想听一听是不是他发出的声音,但等我凑近时,鬼魂陈忽然将我脸一推,声音寒气四溢:“不睡就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