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人遭此一击,顿时发出凄厉的嘶吼,进入了疯狂状态,不辨痕迹的到处撞,竟然朝我这边走过来,但它速度已然慢了一下,我一躲,它便一下子撞到了树上,鬼魂陈一震,没能稳住,顺势被掀翻下来倒在地上,没等爬起来,那雪人身体就往后一倒,以它的重量,绝对可以压的鬼魂陈吐血,身体素质不好的,直接压碎内脏都有可能。
我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冲过去将鬼魂陈推出去,紧接着一道黑影压下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重创,胃仿佛被压扁一样,喉咙一阵腥,喷出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痛的要命,我试着动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
完了。
我心想,虽然没死,但我的伤势太重,根本不可能继续往前走。
小黄狗等人都是目的性很强的人,像我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会被……
我这才发现,周围黑漆漆一片,不知身处何处,手一动,摸到了冰冷的石壁,我想自己现在大概是在一个山洞里,但这里太黑,太安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该死,他们真的把我给扔下了?
这一急,就觉得胸口更痛,便咳嗽起来,内脏肯定是受伤了,一般人估计这会儿该躺在抢救室,我估计是因为药墨的原因,所以才没有立刻毙命。
又急又怒时,从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丝光亮,我一看,发现是蛮子,他松了口气道:“你总算醒了。”
我愣了,道:“你们没有走?”
“走?”蛮子笑了笑,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那东西被陈老大弄死了,当场给你做了急求,然后轮流背着你走,现在是晚上十点钟,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洞里过夜,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能不能动?”
我有些庆幸,虽然不能动,但也没有睡意,便示意蛮子扶我出去,这个山洞是个横放的葫芦形状,我被放在最里面,给我铺了个窝,走过葫芦口,外面又是一个小山洞,小黄狗等人正围坐在火堆旁煮吃食,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
我摸过去坐下,小黄狗给我把了把脉,忽然说道:“恢复的很快,正常人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走路,我看以后有什么危险,都可以让你先上。”
我一听差点儿气的吐血,好歹我也见义勇为了一次,不夸奖也算了,居然还算计我?什么叫有危险我先上,岂不是将我当做挡箭牌吗?
扎西道:“孙老板,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你能行吗?”
这种时候,不行也得行,我只希望自己体内的药墨能给给力一点,便道:“我比你强多了,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扎西一捂屁股,顿时苦着脸不说话了。
我胸口痛的厉害,根本吃不下东西,便喝了些热水,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时冷时热,虽然胸口的疼痛逐渐减轻,但浑身的肌肉却开始发痛,我心知自己是发烧了,模模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外面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须臾,有人摸了摸我的额头,便将我背了起来,我知道该上路了,却没办法醒过来,潜意识里想到,这是要背着我一起上路,还是准备把我背到雪地里扔了?
生死雪域第三十一章
这个问题没想完我就又晕了,内脏受损是个大问题,在这样医药稀少,环境恶劣的天气下,我没有当场挂掉,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颠簸而被弄醒的,睁开眼一看,发现背着我的人居然是鬼魂陈,他正准备将我放下,因为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道狭窄的冰缝,冰缝内部的情况怎么样看不清楚,但入口处只有两人宽,并且有很多横立的冰锥,这些冰锥显然事先都被人为的破坏过,应该是海姐她们干的。
但在这种地形下,要想背着一个人通过,就比较困难。
看天气,现在应该是正午,小黄狗等人撤下包裹住口鼻的口罩,拿了些压缩食品,看来是准备休整好体力进入冰缝,根据扎西之前的说法,这条入口看起来虽然狭窄,但进入内部后,应该是别有洞天,我们必须要穿过冰缝才能到达那个片湖泊。
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内脏也不像之前那么抽痛,自己活动了一下,已经能自己走,只是不能走太久,为了体力考虑,即使没什么胃口,也吃了些压缩食品,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整合装备重新出发,蛮子扶着我走在最后,打头的是鬼魂陈。
越往里走,冰缝间的间隙就越大,地域显得更加宽阔,脚下的的冰面上,没有一丝积雪,似乎雪一落到这里,就和坚冰融为一体了,走上去寒冷而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摔个四脚朝天,我们用雪橇棍支撑着往前走,速度十分缓慢。
扎西说,这条冰谷的环境,比他想像中的要更为复杂,现在是中午两点钟,如果我们要走出这个条冰缝,不眠不休,也要到凌晨三四点左右,但我们显然不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先不说我受伤,即便所有人都完好无损,也不可能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因此我们计划一直走到晚上七点,便安营扎寨,争取在明天中午的时候走出冰谷。
那眼镜一路上没跟我说一句话,他肯定没有将在洞穴里把我当挡箭牌的事情说出去,而我之所以现在没有找他麻烦,是因为自己现在受伤了,想找他麻烦也不可能,总不至于让鬼魂陈帮我出头,那样的话我孙邈成什么人了?
二来,在这种环境下,人手是必不可少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件事情即便真的说开了,我也不可能开枪杀了他,即便我有这个能力,恐怕小黄狗也不会同意,我总觉得小黄狗和眼镜之间,似乎是有某种交易,小黄狗似乎对眼镜有些忌讳。
到了晚上,我们顺利扎营,此刻原本的冰缝,已经扩宽为一个大冰谷,越往前走,冰谷的地势越低,两边的冰壁就显得更高,往上望去根本看不到头,上方笼罩着一层寒气,将阳光都遮蔽了,整个冰谷显得寒冷而阴沉。
我们煮茶吃东西的时候,我发现扎西显得有些怪,眼睛时不时的四处乱瞄,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蛮子一边吃牛肉,一边嘲笑道:“不就屁眼被虫子钻了一下嘛,放心,这地方没有虫子,别他妈跟个娘们儿一样。”
蛮子说话粗俗归粗俗,但这里也没有女人,顿时把我们都逗笑了,虎头立刻起哄,道:“蛮哥,反正没什么事儿,你给讲个荤段子,咱们打发打发时间。”
蛮子眼一瞪,指着扎西道:“这里又没有女人,讲硬了怎么办?拿他的屁眼解决?”
扎西思想单纯的很,哪里接触过蛮子这帮粗人,顿时急的面红耳赤,我看不下去了,踹了蛮子一脚,道:“行了行了,你嘴上积点儿德,欺负弱小你好意思吗?扎西别理他们,这帮人都没文化,满脑子都是荤段子,他们说话你就当放屁。”
扎西脸色这才好了一点,随后朝我凑近,说道:“我不是怕有虫子,我是觉得这条冰谷里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这话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自从扎西认出路线图以后,众人对他的话也上心了很多,我道:“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扎西咽了咽口水,道:“我之前跟你们说过,这地方有冰鬼,就是在冰层底下,会看到有人影在爬,我白天的时候就看到了,但是眼一眨,人影又不见了,我怕引起恐慌,又怕是自己看花眼,所以没敢说,但是……但是咱们还是警醒些比较好。”
在冰层里爬的人影?
我心里个咯噔一下。
不,那绝对不是扎西看花眼,因为我曾经也看到过,在那个挂满尸体的冰壁上,我确实看到有人在冰层里面爬。
虎头道:“这冰层有些透,会不会是看花眼了,你看到的是咱们自己的影子吧?”
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冰谷里棱形的冰锥非常的,人的影子在各种反射下,或许会出现在比较远的地方,在雪山深处,偶尔会出现一种和‘山市’极为相似的现象。
这种现象出现在沙漠里,被人们称为海市蜃楼,但海市蜃楼主要跟空气中的水分子有关,但雪山里的海市蜃楼却是和冰雪间的折射有关。
扎西立刻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那不是我们的影子,我们都是站着的,但……但它们是爬着的。”这话一出,所有人的住了声,最后小黄狗开口道:“今晚都警惕一点。”随后他安排了守夜,分为三班,第一班蛮子和虎头,第二班他和眼镜,第三班鬼魂陈和扎西,我则因为伤势较重而免了。
晚上缩在睡袋里,不知是不是受了扎西的影响,我一闭上眼,就感觉眼前有很多模糊不清的人影朝我爬了过来,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出了帐篷烤火,蛮子和虎头两人笑的很淫荡,估计是在讲什么荤段子,一见我过去,立刻拉着我一起分享,我听了半天,也觉得口干舌燥,便道:“别再讲这个了,我受伤的人,又不能diy,太难受了,咱们换一个话题吧。”
蛮子特别能侃,道:“就你事多,那咱们换一个。”接着,他便讲起了跟军火有关的事情,说他们有一次接货,结果条子设了埋伏,情急之下,将一批货直接用炸药给炸了,损失惨重,气的小黄狗都便秘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他便秘了。”
我和蛮子这一头说的正欢乐,我却忽然发现虎头有些不对劲,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下颚被火光照亮,似乎对我们的话题不感兴趣,我心想,他刚才听荤段子不是听的挺激动的吗?怎么这会儿就阉了?
正想问他咋回事,忽然,从虎头的肩膀上,伸出了一只小手。
那只小手颜色灰暗,就如同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几十年一样,皱巴巴的,显然不是一只人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蛮子还在那里侃大山,完全没有注意到状况,我立刻朝他使眼色,但不知是不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度太低,蛮子竟然毫无所觉,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什么了,脸色顿时扭曲起来,蛮子总算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开口打算问我,我眼光往虎头的方向一看,他也跟着看过去。
紧接着,蛮子倒抽一口凉气,又看向我,做唇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