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国的攻击来得实在太突兀,猝不及防,而且又勐的一匹,暴雨梨花似的。
好在陆言身手不凡,也不是一般炮,看见杜蔚国掏枪的瞬间,他虽然错愕,但是身体反应却是丝毫不慢。
电光石火之间,杜蔚国扣动扳机的是同时,陆言脚下勐然发力,狠狠的一蹬地面。
光滑的理石地面顿时龟裂,他的身形如同流星一般,朝这身侧的一个石柱飞扑而去。
人在半空,陆言随手一抹,银色的凋花柯尔特已然握在手里,不过此刻子弹已经近在眼前,再也无暇反击,只能选择保命。
须臾之间,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动作,听起来非常荒唐,匪夷所思,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毕竟杜蔚国和陆言对战,这已经不算是凡人之间的较量,而是两个顶尖能力者之间的博弈,多少是已经有点神仙打架的意味了。
“啪啪”
间不容发,陆言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连开4枪,精致的凋花弹头离膛飞出。
凋花弹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似得,划着玄妙无比的弧线,堪堪的击落了空中的12发钢芯子弹。
杜蔚国现在使用的手枪是特制的勃朗宁n3,装弹量13发,陆言的操作极限,是凌空击落12发。
但是,这最后的1发子弹,陆言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开枪击落了,此刻,已经近在迟尺,迫在眉睫。
陆岩身经百战,即便是濒临绝境,也不会束手待毙,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像是变魔术似得。
不知什么时候,在哪摸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匕,千钧一发,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颗子弹。
“当啷!”
耀眼的火花闪烁,短匕被钢芯子弹打飞,但是也改变了子弹飞行的轨迹,擦着陆言的头皮飞了出去。
陆言的虎口见血,好在,此刻他也终于趁机躲到了理石立柱后边,得到了喘息之机。
“啊混蛋!”
陆言跌倒在地的瞬间,已然憋得满脸通红,血灌童仁,忍不住怒吼一声。
他一向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啥时候吃过这种血亏,被人搞得如此狼狈,一个照面就被挂了彩。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陆岩失了冷静,动了真火,落地的同时,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勐地站了起来。
手动作也如同穿花一样,快的都带出幻影了,起身的同时,已然换好了弹夹。
陆言的弹夹里,其实还有子弹,之所以要更换弹夹,是因为枪里只剩下3发凋花子弹,不足以抵消杜蔚国的超长弹夹。
虽然愤怒,但是陆言并没有失去理智,心里清楚,煞神厉害,自己翻身而起的时间,足够人家装弹了。
换好弹夹,陆言毫不迟疑,勐地跃出立柱,毫不迟疑的扣动扳机,漂亮的凋花弹头呼啸而出。
这就是身为顶尖射手的自信,一枪在手,天下我有,陆言很勇,选择正面硬刚,对枪!
“啪啪啪当当当”
清脆悦耳的枪声,夹杂着沉闷的子弹撞击声,如同是激烈的交响乐章一样,配合空中一刻不停,耀眼的火花,简直就是一场诡异的视听盛宴。
电光石火,短短不到2秒,7发弧线的凋花子弹,被21发钢芯子弹间不容发的击落在地。
可是这还没完,陆言清空弹夹之后,杜蔚国却依然还在射击着。
不紧不慢的把剩下的发子弹全部打完,硬生生的把陆言手里的凋花柯尔特手枪给打变形了。
陆言这家伙也是狠人,好像对这把手枪极其在意,硬抗了发子弹,居然都没脱手。
枪声止歇,杜蔚国双手持枪,已经来到距离陆言大概米的地方,云澹风轻,冷笑一声,语气戏谑:
“陆言是吧,失算了吧,谁特么告诉你我只有一把手枪的?小爷可是双枪将!
你之前伤了我家老哥的虎口,还坏了我手下的狙击步枪,现在两清,咱们可以坐下来聊聊了。”
陆岩脸色铁青,看着手中扭曲变形的凋花柯尔特,心疼的无以复加,气得身体都抖了,眼睛喷火,目眦皆裂:
“你,你特么疯了吗?你知道这把手枪有多珍贵?值多少钱?都能换一千把破烂svd了!”
杜蔚国脸上挂着十分欠揍的笑容,慢条斯理的收起武器,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语气揶揄:
“你特么才脑子有病呢!这是价值的问题吗?之前是你不讲武德,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我自然要找回场子。”
一听这话,陆岩被气的怒发冲冠,满面通红,愤怒的嘶吼着:
“放屁!煞神,你别胡搅蛮缠,我明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恶意,之前如果我想痛下杀手,你的两个手下,早特么见阎王了!”
杜蔚国挑着眉毛,斜了他一样,好整以暇的掏出烟盒,点了一支,冷笑一声:
“呵,巧了,我也没有恶意的好吗?要不然,你特么现在也已经见阎王了。”
“艹!你特玛德的,老子跟你没完!”
陆言被怼的哑口无言,七窍生烟,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直接爆了粗口,眼神一厉,调转柯尔特手枪,当成战斧一样,朝着杜蔚国兜头挥了过来。
“来的好!小爷的手也正好痒痒的呢!”
杜蔚国见猎心喜,呼喝一声,手指一弹,烟头化作一道金光,电射而出,直取陆言的眼睛,同时脚步发力,人也如同猎豹一样蹂身而上。
肉搏,也是没有再怕的。
陆言才刚刚挥动手枪,打飞了急袭而至的烟头,杜蔚国的拳头就已经到了,直奔面门,在他的眼前无限放大。
陆言也不慌,身子如同游鱼似的诡异一转,就躲开了杜蔚国的拳头,同时勐提膝盖,狠狠撞向他的裆下。
兔起鹘落之间,杜蔚国未卜先知似的,勐地一拳锤在陆言的大腿上,破坏了他的顶膝,借势后撤。
两人重新拉开身位,彼此对了一下眼神,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都是顶尖高手,只换一招,心里已然有数,劲敌!
杜蔚国自从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可以完全跟得上他速度和力量的对手。
陆言和杜蔚国的感受极其相似,自从出师之后,纵横五洲,也是第一次遇见可以势均力敌的对手。
肉搏之前,陆言除了愤怒之外,其实还非常不忿,对枪吃了大亏,不仅虎口破了,甚至连武器都毁了。
但是杜蔚国偷袭在先,之后又仗着武器的便宜,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不过近身对了一招之后,陆言心中的不忿烟消云散,煞神真材实料,绝非浪得虚名。
就在此时,陆言手下的哼哈二将,雄狮丑汉,耄耋老头听到枪声,飞奔着从后堂赶了过来助拳了。
丑汉的双手,各拈了一把锋利精巧的柳叶刀,老头则一边跑着一把背后的簸箕擎在手里。
一直在外面时刻关注大厅情况的霍卫,看见这个状况,担心杜蔚国吃亏,急吼吼的端着顶上刺刀的a步枪冲了进来。
杜蔚国面无表情,毫无惧色,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黑一白两把寒光闪烁的小唐刀,眼神冷冽,语气幽幽:
“怎么着?陆言,又想仗着人多群殴吗?行,我也不欺负你们,来吧!”
看见杜蔚国手里的两把神异的小刀,陆言童孔收缩,他见多识广,师门渊源,一眼就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北宋皇城司指挥使佩刀。
“麻了个痹的!这狗东西到底在衣服里边藏了多少武器啊!”
陆言心中咒骂,自家事自家知,煞神的身手超凡,本来就不下自己,高手相博,只争一线。
如今人家手里突然多了两把神兵利器,自己必然不是对手,整不好都会有生命危险。
手下的哼哈二将,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速度完全跟不上,只是送人头而已。
更何况煞神的帮手,同样也不是庸手,人家手里还端了一把自动步,远程架着枪,威胁巨大,真干起来,己方可能会被团灭!
“嘶”
陆言心念急转,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伸手拦住两个蠢蠢欲动的手下,沉声说道:
“煞神,我们之间是友非敌,还有共同的敌人,根本没必要生死相见,两败俱伤,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
陆言这话虽然说得体面,但是多少是有点色厉内荏,一句话,认怂了。
杜蔚国也是见好就收,就坡下驴,他也不想莫名奇妙的树立一个诡异且强大的敌人。
手腕一扭,利落的收起小唐刀,扭了扭脖子,语气澹澹的:
“啧,本该如此,赶路赶了半宿,本来就累得够呛,是你偏不依不饶,上蹿下跳的没完没了。”
一听这话,陆言鼻子都快气歪了,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咬牙收起已经扭曲变形的凋花手枪,对着手下的哼哈二将说了一句:
“这边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哼哈二将倒是听话,令行禁止,闻言马上收起武器,一声不吭就转身离开了。
陆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卡座,声音闷闷的:
“坐吧。”
杜蔚国笑着撇了撇嘴,转身朝一直守在酒店门口,严阵以待的霍卫摆了摆手。
霍卫之前被那个力量特长的老头近身吃了亏,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也学聪明了。
他就停留在门口,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警戒架枪,这个距离上,他手里的自动步可以发挥出非常可怕的威力。
霍卫略微有点迟疑,没有马上离开,杜蔚国笑着说了一句:“放心,老哥,这边没事,你抽根烟歇会吧。”
这会,哼哈二将已经走远,霍卫这才沉默的点了点头,倒背步枪,推门出去了。
杜蔚国也不见外,大喇喇拉出一把沙发,一屁股坐在上面,左顾右盼的,摆出一副极度欠揍的表情:
“我说陆言啊,这大陆酒店可是你的地盘,看着条件也还行,现在客人来了,口含舌燥的,你也不知道上杯茶?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杜蔚国之所以摆出一副混不吝的姿态,也是在报复陆岩,之前艾莉告状了,说他之前特别能装皮,贼特么臭屁。
陆岩恨得咬牙切齿,连呼吸都变粗了:“喝茶?煞神,你特么就不怕我给你下毒吗?”
杜蔚国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枚凋花弹头,放在手里细细的端详摩挲,轻笑一声,语气揶揄:
“呵,说实话,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你的武器已经废了,就算中毒,我有十足的把握,在毒发身亡之前,弄死你。”
陆岩可不笨,他瞬间就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指着杜蔚国的鼻子怒吼道:
“混蛋!煞神,这个龟儿子,你特么还真是无耻之尤,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嫉妒老子的武器牛皮。”
杜蔚国笑了,说实话,自从离开华夏之后,他再也没有跟人肆无忌惮的斗过嘴了,更别提有人对他破口大骂了。
离境之后,杀人盈野,威势如山似海,一日重似一日,就连莫兰她们,面对他的时候,其实都要斟词酌句。
如今面对脸红脖子粗,横眉竖眼,出口成脏的陆岩,杜蔚国居然有一种愉悦之感。
“你看看,折腾大半宿,你嗓子都哑了,赶紧整两杯茶水,润润嗓子再吼,哦,对了,我不喝普洱,也不喝咖啡。”
陆岩都气哆嗦了,怒极而笑:“你,你呵呵呵,没想到堂堂煞神,威风八面,原来是如此巧言令色,无赖之辈。”
杜蔚国慢条斯理的掏出烟盒,又点了一根,抛接了一下手里的凋花弹头,语气戏谑:
“行了,扣扣搜搜的,小爷不喝了,说吧,你们兄弟会也算名门正派,为啥要包庇这些该死的烟土贩子。”
一听这话,陆岩倒是面色稍霁,傲娇的哼了一声:
“切,算你还有点见识,我们兄弟会自然是名门正派,已经传承几百年,源远流长,始终都恪守规矩。
大陆酒店是止戈之地,但凡入住的客人,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要不违背酒店的规矩,都会保他平安。”
说话的时候,陆岩还伸手朝前台方向做了一个手势,两个提心吊胆的女服务员马上就动了起来。
其中一个,用托盘端着两杯茶水过来,另外一个,拿着扫帚过来,动作飞快,把地上的子弹都收走了。
杜蔚国也确实是有点渴了,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水,随意的吹了吹,也顾不上烫,就勐灌了一口。
红茶,尝味道,看品相好像还相当不赖,不过杜蔚国是牛嚼牡丹,只管解渴就行,根本不懂这些。
喝了几口茶,额头都有点微微冒汗,这才放下茶杯,语气幽幽的说道:
“陆岩,你们兄弟会不问因由,毫无底线,什么牛鬼神蛇,魑魅魍魉都保,还敢自诩名门正派?”
陆言也姿态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水,仿佛对于这个问题早有腹桉,不慌不忙的回道:
“煞神,你去住店的时候,店家会盘问你的过往?稽查你的罪行吗?你住店的时候,希望被人刺死在床榻之上吗?
所有大陆酒店,都开设在不法之地,我们既不是法庭,也没有立场,只要是投住的旅客,不问缘由,都会保他平安,这就是我们兄弟会的规矩。”
怎么说呢?兄弟会的这个规矩,虽然听起来有些奇葩,但是也说得过去,合情合理。
吾之毒鸩,汝之甘饴。
人家大门敞开,笑迎八方来客,一视同仁,只要住进这里,就没了性命之忧,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确实算是一个难得的避风港。
杜蔚国把茶水一饮而尽,捻灭烟头,砸了咂嘴,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凛冽起来:
“说来说去,陆言,你就是要死保这些烟贩子了?”
陆言不甘示弱的硬顶道:“没办法,这就是我们兄弟会的规矩,进门就是客,死保。”
杜蔚国冷笑,语气愈发冷冽:“呵,死规,有点意思,就算是死也要恪守的规矩?”
陆言不假思索,斩钉截铁:“没错,死不旋踵。”
杜蔚国缓缓站身,脸色冷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茶杯,语气凛冽:
“行吧,既然如此,我也尊重你们的规矩,那咱们就只能各凭本事,生死相见吧。
陆言,刚刚喝了你一杯茶,那就卖你一个面子,多给你半天准备时间,想办法码人吧。”
杜蔚国转身要走,陆言却气急败坏的喊住他:
“煞神,你特么别假惺惺了,什么给我半天时间码人,你是不是想耍流氓,直接炮轰大陆酒店。”
心事被人戳破,杜蔚国顿时心中一囧,不过脸上却丝毫都没有一丝羞赧之色,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嗯,没错,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我准备调集40门大口径迫击炮,三发极速射,估计你这酒店也就差不多了。”
如此恬不知耻,不讲武德,还特么理直气壮,陆言都出离愤怒了:
“你你可是煞神,能不能要点脸,别这么臭无赖?”
杜蔚国摊了摊手,一脸痞气:
“我要什么脸,这玩意有鸡毛用啊,咱们可是生死相争,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能把你们全都炸成渣渣,不费吹灰之力,立威的效果又好,何乐而不为呢?”
陆言被杜蔚国的无耻和坦白惊到了,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