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回路与回路之间。”
简单的用词，带来的寂静有些长。
都是耳熟能详的词汇，拼起来的句子也没有不理解的拗口，那么，为什么就是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能认识字但听不懂的知识的碾压，让人怀疑上面那家伙在胡说八道。
“我...不理解。”
“呵，你应该问他在说什么。”
如此疑问者不在少数，好在也有不少在认真思考话语中的含义。
“回路与回路之间的意思...是将两个灵能式链接起来？”
问话者很不自信，觉得自己提了个很蠢的问题。可跟身边同伴的简短讨论下，貌似只能是这个意思了。
周明给予肯定：“大致相同，可以理解为灵能式与灵能式之间。以超凡者对规则的体悟为法理，找出正确的链接纹路，将灵能式链接生效。”
没有妥善让人激动的话术，周明言语的力量仅靠他的学识。
这偏偏是最无法忽视，最有效力的言语。可在此却并没有收到震撼，反而被认为更荒唐了。
在听者耳中，这不是提出了什么突破创新性成果，更像是是在随口扯澹。二十一院的最低毕业要求是什么？完成一项对灵能式的修改课题。每年毕业季总有那么多人为了在灵能式上添加一笔绞尽脑汁，上面这位可倒好，别说一笔了，他要把另一个灵能式直接链接上去。
实在让人想呵呵一声了事。
“谢邀，是谋杀，今年就按这毕业要求吧，看二十一院有几个能不被炸死。”
“我觉得可以走了，都散了吧。”
“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是什么让我来看一个残疾人演说的？”
“果然坐轮椅是迷惑，用身体上的残疾掩盖头脑上的。”
“嘿，想试试火焰大君的烈焰嘛？”
“......对不起我说错了。”
效果糟透了。
下方的米一雯尽管听不懂周明和这些人说的具体内涵，但这沸满盈天的争议...有点脑子都能看出来。
“我说，你们超凡者也太不澹定了吧？这么着急跳出来反驳就不怕一会被打脸？”
“听到的话太离谱，容易让听众控制不住自己。”邵星辰还是躺在他的躺椅上，因为主课堂在空中，他的社团迎新处算是VIP观看位置。躺椅在拥挤的“观众席”占据了老大位置，周围还被人有心留了点空隙。
“何况此类危言耸听的说辞在超凡者学术界一点也不少见，改变世界更是最常用的词语，最后验证往往都是些算不得什么的成果。”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说的这些...确实太不可思议。”
“啊哈？”米一雯错愕的低头和躺椅上的邵星辰对视，“业内人士也不认可？”
“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只会当他是在哗众取宠...其他人或许都是这么认为的。”
米一雯白了一眼，环视这些有转变为看笑话趋势的超凡者，嘴上一点也不客气：“如果他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我看就没人质疑了。”
“不。”邵星辰即使身体败坏，认知还是无误，“哪怕他是李伯乐，说的这些也会被当成是笑话。”
局势上看，场面是越来越糟糕了。周明倒不在意，反而松弛了体系对情绪的把控，让所有荒唐弥漫，任由怀疑、鄙夷、嘲笑的各类情绪聚集，并往其中添上一把火，让这些收拢在临时场内，愈发浓烈。
这样，就能引发转变出更炽烈的整体向情绪。
讲学现场的嘈杂与他已经无关，只需信息藉由情绪维度传递即可，表象的声音远不如这本质更能撩拨情绪。
“一切可行的，都有其可行之理，一切不可行的，都有其不可行只因。灵能式链接不可行的原因，不是在做灵能式改动设计时添加一笔的困难所给出的经验，而是客观条件的不允许。”
“在此，超凡者的本性不需怀疑，这是超凡者和普通人的区分。所以，问题不在链接的方式上。”
“而在链接的多方，各自灵能式上。”
“剔除灵能式的赘余，剖去其中的杂冗，使其简洁明了，规则清晰易读。”
“我们可以设想，如此施为后的灵能式将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那么，对比曾经。”
“我们逆推往上，既然简化版本的灵能式可以添加如此多的纹路，成为我们原先一直在用的复杂旧版。”周明指着简化版的记忆回路，随着话语挪动指向到占了大半展板的老版本。
旧版的比新版复杂数倍，多了如此多的回路，大家早几年不还是照样用的好好的。
手指又指回简化版本，“既然可以容纳如此多的赘余，未来极简化的版本，便添加不上一个特制的链接纹路？”
“从E级灵能式一直往上，有一条很清晰的规律，越高级越复杂的灵能式便越难做改动，秉着某些一脉相承可进阶的思路，不难看出，越简单的灵能式越容易接受额外添加，而不影响本身功能。”
“简单的记忆回路，可以添加数十倍于自己体量的纹路，功效仍存，这还只是胡乱复杂的纹路。如果我们按规律，是否能够添加更多？”
“如果所添加的是严谨工整的纹路呢，较之这些混乱线条，似乎更不容易破坏功效。”
“比如。”
“另一个极简的灵能式。”
短暂的停顿，却无一人插话，周明理了理思路，继续往下讲：
“这一切的难点，只有两处，一者灵能式的简化，一者链接的方法。”
“我想，比起灵能式改造这复杂的毕业课题，在极度严谨的灵能式上做出合理的链接并不算难事，毕竟未来版本容错率更高。困难的只是将其总结成整套的规律原理。”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将灵能式简化，简化成我们需要的版本，而后在需要时，要实现某类功能时，按照总结出的链接原理，将其拼接起来。”
《剑来》
“以基层，简易快捷的迅速制造出更高级的灵能式。”
“到时候我们的最低毕业要求，可能不再是抓着一个D级做改造，转为独立设计出一个C级灵能式。而在此的优秀者，眼光也许会放在B级灵能式的设计上。”
听起来有些像画大饼。
可不同于之前的反驳者众，此刻，在周明接连不断的信息灌入下，下方丁点声音不存，以至于周明转为口头讲述，音量不大也可以让每个人都听到。
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尽管情绪维度已经掀起风暴，落在物质层面看上去却和搞砸了一样。
周明展示幽默一般玩笑了句：“大家应该都会搭积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