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许少杰,在襄平城这边的顺风顺水,现在在北平的袁德,与薛康率领的北伐联军,守备起这偌大的北平城来,就没那么幸运了。
此时此刻的北平城面对的,是张燕率领的二十多万乌莽叛军的强攻,这二十多万乌莽叛军的兵力,大部分都是张燕自已带出来的,那些作战的时候勇猛彪悍,悍不畏死的黑山贼。
这些常年为祸一方的黑山贼,其所展现出来的战斗能力,绝对跟那些难民组成的乌莽叛军,那些洪南国首手下的原班人马,完完全全的,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面对张燕所率领的黑山贼,不要命似的猛烈进攻,负责守城的袁德和薛康,此时也是焦头烂额,毫无办法,只能疲于抵抗。
虽然,北平城作为云州数一数二的一座大城,也是城高池深,防守器械完备。
但是,袁德和薛康手下,袁德的北海军,加上薛康的北平军,还有一些临时搭建的小股部队,临时组成的北伐联军,全都加在一起,哪怕是把北平的城卫府兵都算上,也不过就是十几万人马。
而这看起来充足的十几万人马,不仅要防备过于硕大的北平城,那冗长的城墙,还要分出兵力,去镇守北平那八扇巨大的城门。
并且,面对那些黑山贼,日夜不停的骚扰和劫掠,袁德还必须分出兵力,保护自已那些运送辎重,粮草补给的队伍,以免断了自已的后勤补给,从而陷入到对自已极其不利的局面。
反观张燕的黑山贼这边,他们不仅有来自洪南国,乌莽叛军方面,源源不断的兵员和后勤的补给,并且,张燕本部的黑山贼,极其善于山地攀爬作战。
并且,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完全都是悍不畏死的莽夫,这就使得目前北平,虽然短时间可以保证不被攻下,但是长此以往下去,北平城这个云州重镇,治所易京以北,可以防守的最后一个门户,就将岌岌可危,危在旦夕。
而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袁德与薛康也是连续数日,给卫海发送数封,加急军情急报,请求卫海调遣兵力,前来北平城支援防守,但是,这些求援信都被卫海以易京守备空虚,以及哈达后勤补给,需要兵力保护为由拒绝了。
而这些不利的因素中,袁德与薛康也在一直拼命坚持,但是,最令众人感到绝望的是,就在一个深夜,张燕麾下的黑山军,再一次趁着夜色,向北平城发动了一次偷袭。
而袁德,作为北平城内,目前军衔最高的军事统帅,此时正在城楼上,进行军事调动和守备前线的巡查,那些平日子,一直守在城墙上的袁绍,袁术等人,也已经早早的就被换了班,走下城墙休息去了。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常年不上战场,并且已经年老体衰的袁德,被迫指挥城墙上的兵士,进行守城战,以抵挡黑山贼的偷袭猛攻。
然而,黑夜使得本就因年事已高,反应变得迟钝的袁德,观察力和身体素质,又再度变得更加迟钝,而就是在战场上,哪怕小小的一点疏忽,就有可能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袁德此时,就是因为这小小的疏忽,就这么被黑山军攻城时射出来的流矢,直直的射中了胸口。
虽然,袁德的亲卫马上把袁德保护起来,并且送下了城墙,也马上就有军医,对袁德进行了及时的包扎和急救,但是,本来就年事已高的袁德,受了这么严重的箭伤,也还是没能挺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被安顿好了的袁德,在病榻之上的弥留之际,把袁绍和袁术两个儿子,叫到了自已的身边,交代了一些身后事,并且,把自已的军衔,暂时过渡给了袁绍,让他继续指挥北海袁家军,并且着重的叮嘱袁绍,袁术两兄弟,要振兴家族,要兄弟和睦。
“本初我儿,公路我儿,我袁..家...自前..朝至今..已是四世..三公之...鼎盛之家,传至我辈..我辈,奈何..山河变色,黄天已变,以至我袁家....家道中落,我儿切记...切记..势必振兴..振兴家业,切不可因小..失大,你二人乃..是..血脉..至亲,要同心协力,万万不可..咳咳..不可..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咳咳...。”
袁德侧身躺在病榻上,此时,他虚弱的身子,已经不能支撑他长时间,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了。
而身为父亲的袁德,自然知道,自已这两个能力出众,可以称得上是人中龙凤的两个儿子,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此时袁德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不堪,不过,袁德还是撑着浑身最后的力气,紧紧的握着,跪在床前的两个儿子的手。
“爹..”
袁绍,袁术,二人此时跪在袁德的病榻前,早已是泣不成声。
“本初我儿,公路我儿,切记...若要振兴..咳咳..振兴家族,许子...许子少杰...务必与之交好...咳咳...此子日后,定是前途不可限量...切记...若与之不能为盟友,也万万不可与之..与之为敌..咳咳..咳咳咳...”
袁德说完这些话,就好像是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哪怕的回光返照,也被抽空了最后的气力,气若游丝,嘴里喃喃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听得出气多进气少,原本焦急的眼神,开始变的涣散,瞳孔也渐渐的浑浊了起来。
一代世家家主,镇守云州的威东将军,前朝叱咤风云的封疆大吏袁德,就这么撒手人寰,死在了为皇朝守卫疆土的战场上,任凭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如何哭喊也是无力回天了。
此后,北平便交予薛康与袁绍,袁术两兄弟共同守备,薛康命全城将士,头系白布,以示对袁德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的悼念,袁绍,袁术两兄弟,更是披麻戴孝,手持利剑,继续指挥战斗。
“将士们,我父英明一世,此间竟是亡于黑山张燕之手!绍每每思之,心如刀绞,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今诸位将士,可愿随我兄弟二人,出城厮杀一番,为我父报仇!”
袁绍,袁术,两兄弟披麻戴孝骑在战马上,手持利剑,看着面前的将士,这些将士都是袁家的家将,也都是袁德一手带起来的士兵,眼见这士兵也都是披麻戴孝,满眼血红瞠目欲裂,恨不得此时此刻,便杀出城去为袁老家主报仇。
“杀!为家主报仇!”
随着袁绍手中宝剑高高举起,将士们皆是高举手中的兵刃,随即高喊,喊声震天,仿佛恨不得,对张燕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方才解的了心头之恨。
城门大开,袁绍与袁术兄弟二人,带着一腔恨意的袁家军嫡系,就冲杀了出去,满腔的愤恨,此时全都化成了无穷的杀意,原本凶残彪悍的黑山贼,一时间竟也不是对手。
而此时刚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此刻也爆发出了几乎不属于他们的战斗力,此二人在纪灵和徐晃的保护下,也不停的收割着黑山贼的人头,直到薛康担心两位子侄的安危,下令鸣金收兵,以军法相压,这才把杀红了眼的袁家军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