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庄属于东郊辖内,太阳宫乡下边的村庄。
现在这年代,哪怕离城门就四里地,也属于郊区。
王益民抱着大侄子,跟着嫂子和老妈一起到了粉厂。
制薯粉,一直都挺赚钱,粉、粉条的价格是白薯、红薯的十倍左右。
现如今,出粉率在两成五的样子,除了各种开支损耗,大概就是翻倍的利润。
他家这个粉厂,一年要用掉三万多斤白薯,能赚一千五到两千块钱。
另外一年还有十二头猪,能赚七百块钱左右。
还有鸡鸭鹅等,卖的少,自家吃得多,就不算了。
也就是,家庭收入在两千五百块钱左右。
如果在加上店铺租金,一年五百多,总收入就破三千了。
家里五个成年人,王益民原本可以分六百,等他结婚,算三份,就能分一千。
“民民,回来啦。”
大东呼喊起来,自从中午知道弟弟答应分家,他一下午干劲十足,这是给自己干了。
“回来了。”
王益民回过神来,粉厂到了。
不计较分家了,不争是争,谁让老妈还是偏心他这儿的。
这时,王父也迎了上来,请的工人都放工了,粉厂就他和大儿子在收尾。
“当家的,民民买了猪肉和糕点回来,还给木木买了玩具。”
王母连忙念叨儿子的好,虽然钱是她给的,但儿子能孝顺,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王父愣了一下,才说:“好事。”
他看小儿子的眼神倒是不明白了,这是转性了,知道顾着家里边了。
“爸!”
王益民看着老爹,一个比较干瘦的中老年人,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算一表人才。
他的长相其实随父,个高,帅气。
反倒是大哥随母,长得膀大腰粗的。
“嗯!先吃饭。”
王父是偏向大儿子养老,而小儿子虽然好吃懒做,读书也不用功,可也是他的种,哪能就不管了。
真要不管,前几天也不会去城里四合院收拾屋子。
“好嘞!”
王益民这就走进粉厂,说是厂子那是抬高,其实就是用一块河边的烂地搭建的,有一个简易的棚子,其余全是露天工作。
一走进去,就能闻到酸爽的味道,那是白薯发酵。
哪怕是白薯粉最开始也有点酸味,要晒干后才能消除,更别说粉渣了。
这会王母和儿媳把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摆放上桌,一家人露天吃饭,树桩上有电灯照明。
托了靠近城里的福气,村里通电了,不过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断电,电力优先供应工厂企业。
“大东,这是民民买的肉和糕点。”
王母又念叨起来。
“哎!”
大东也是摸不着头脑,弟弟这是去牛王庙烧了香火,转性了。
“先吃饭。”
王父说着从筲箕里拿了一个白面馒头,掰开一半递给了大孙子。
筲箕里拢共有五个白面,其余都是棒子面窝头,还有几根蒸好的白薯。
哪怕是王家这条件,也不敢都吃白面。
这才过几天好日子,早些年可不敢有现在的光景。
王益民忽然想到每天早晨他都吃两个白面,偶尔还有鸡蛋,是老妈偏心给他留的。
他不由在想,以后要是有俩儿子,该怎么养?会不会偏心?
好吧,想太远了。
一家人吃着饭菜,都是在说粉厂的事,王益民也没插话。
忽的,王父开口说:“民民,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抽空去给你办户头的事。”
“爸,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搬到四合院去。”
王益民既然决定了,也想早搬走。
“成!”
王父又说:“当着你们兄弟俩的面,也把话说清楚了。
家里的祖宅给大东,城里的厢房给民民。
往后粉厂挣的钱分成两份,一半我拿着,一半归大东……”
“当家的,今年的钱还是要分的,要算明明的一份……”
王母这是给小儿子多争取点。
王父点头,“今年的钱是该分的,民民拿六百。另外大东、民民,你们俩一人分一千往年的钱,就这么多了。
早年可没这么挣钱,也就去年开始好点,今年的粉还没收上钱来。”
“哎!爸,听你的。”
大东没意见,老爹这么分也没错。
“爸,我也没意见。”
王益民来的路上算过了,按人头算,他今年就是分六百,没结婚少了媳妇的人数,吃亏了。
呃,粉厂他几乎没怎么干活,好像算占便宜了。
王母忽的插话说:“家里留一头猪,给民民娶媳妇用。”
王父点头,“这是应该的,分了家,也要管成家。”
陈淑芬动了动嘴唇,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没能杀猪办酒席,但想到小叔子答应分家,就没好开口。
大东倒是没想那么多,弟弟办酒席,他不也跟着吃喝,再说就这一回了,明年家里的猪,可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儿,他就转而说:“民民,你搬到城里打算干啥啊。”
这话一出,大东就感觉媳妇瞪了他一眼,顿时反应过来,他哪管弟弟干啥,万一就因为这,弟弟不愿意去城里,就傻眼了。
“民民,你咋想的。”
王父也关心这事,那铺子租出去一年也能收个五百块钱,可要是遇到没租出去的时候呢。
以后小儿子还要结婚,一大家子,靠租金可过不了。
到了城里边,什么都要花钱买,不如乡下实在。
“爸,大哥,我还没想好。”
王益民说的实话,反正不差钱。
王母连忙打圆场,“这事先不急,先成家,成了家就知道干啥了。”
陈淑芬也忙说:“对对,民民先成家。爸、妈,我下午出去找了俩媒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给民民找个好媳妇帮衬着。”
“嫂子,你帮我张罗娶媳妇啊。”
王益民倒也没打算这么早就结婚,他才二十一岁啊,可入乡随俗,现在不急,等过几年就成大龄青年,要被戳脊梁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