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嫡系这边的二少,是谢父第二次婚姻带来的,与谢凌同父异母,总是见缝插针的想要夺取继承人的位置;三少是谢父第三次婚姻带来的,三少人不坏,但在二少的巧言令色下,与谢凌离了心。
两个弟弟让谢凌再伤心,他依旧每年送礼物,等他们过生日。
等来的,就是那句不断重复的「快回来了」「在路上」,就这样等到第二天早上,蜡烛灭了,饭菜凉了,什么都没等到。
谢凌能信任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让他上心的更少,还偏偏就这么少的几个人,专往谢凌胸口扎刀子。
连两个亲弟弟都不回来,难道能指望一个血缘淡薄到近乎于无的表弟吗。
谢凌虽然养了沈矜几年,可后来联繫也不多,只希望,沈矜不是同款白眼狼。
别怪他说话难听。
另外两位少爷,吸着谢凌的血,却从没一点回应。
管家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沈矜来一趟,哪想到下一秒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
管家张着嘴,重重地拍了下窗,哈呀,表少爷,来的漂亮!
谢凌皱眉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管家,提醒道:「注意你的修养。」
管家快语无伦次了:「大少,表少爷他来了!」
谢凌差点站起来,有些失声:「来了?」
他想去门口迎接,但想到自己兄长的身份,必须有兄长的稳重气魄,不能一惊一乍的,重新端坐回去,背嵴挺得更直了。
谢家的主宅在郊区,进了大门后,有一片上千平米的草坪。
沈矜是小跑着穿过这夸张的草坪的,他甚至有点想建议表哥,不然以后在门口放个代步车吧。
他来到门口,想等呼吸平稳再开门,管家却从里面开了门,沈矜看到了一片黑暗中坐着的谢凌。
沈矜问:「表哥,我是不是来晚了?」
谢凌看向手錶,其实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
「不晚,是我太早了。」
谢凌捏着西裤的手指,放松了下来。
沈矜换了拖鞋,被管家格外殷勤地迎到餐桌前。
沈矜无言地望了眼向来很规矩的管家大叔:「张叔,你怎么这么高兴?」
嘴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张叔依旧没收敛,开心为什么要收敛。
他把毛巾递给沈矜,笑着说:「因为今天开始您可以喝酒了,需要吗?」
谢凌没有任何犹豫地决定了:「给他果汁。」
成年了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个哭着喊「geigei」的小娃娃。
谢凌向来气势十足,沈矜一直是有点敬畏的,忙点头:「表哥决定就好。」
看沈矜乖乖的样子,谢凌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我教育出来的,这坐姿、这表情、这礼仪,都像我。
这大概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吧。
还不错。
管家将一道道菜送上去,发现这对表兄弟居然动作出奇地一致。
两人连表情都差不多,表少爷小时候是有表情的,没现在这样,像个玉雕似的。
来回看这对用餐的表兄弟。
不会就是学的谢凌,才变成现在这张冰块脸吧。
小孩子一旦有崇拜对象,就爱模仿,模仿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改不掉了。
管家觉得,自己无意间,好像发现了真相。
沈矜知道谢凌规矩重,餐桌上是食不言寝不语的。
两人安静得用完餐,谢凌才拿出今天新买的打火机,点上蜡烛。
橙黄的光芒中,谢凌表情痛苦,很不情愿地问:「要给你唱生日快乐歌吗?」
沈矜受宠若惊:「啊?」
他当了会机,连连摆手。
谁敢让谢凌做不擅长的事,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沈矜吹灭了蜡烛,管家将室内的灯打开,又奉上两杯茶。
谢凌喝了一口,问:「你父母有联繫你吗?」
沈矜点了点头:「有的。」
发了简讯过来,那次离家出走好后,联繫他的次数就多了起来,但沈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谢凌直接做了个决定:「以后,你住这里。」
「我现在住校的。」
「周末呢,难道要看着别的学生都有家回,你却没有?」
早在九年前,这孩子在毛毛细雨中,满是留恋地望着他时,他就应该留下他。
他以为,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沈矜会快乐。
但却是他亲手把这孩子,推向了谷底。
如果不是他的心理医生察觉到沈矜的异常举止和状态,谢凌根本没发现,看起来对任何事游刃有余的沈矜,可能心理早就出了问题。
「下周我陪你回那边拿行李。」
「那我父母那边——」
「你成年了,能决定自己住哪里。」谢凌顿了顿,直直地望向对他始终崇敬有余,亲近不足的表弟。
沈矜垂着头,拼命将快要汹涌出来的情绪憋回去。
谢凌:「你与其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人闲言碎语,为什么不在乎我的想法。」
谢凌清楚,这些年沈矜在顾忌什么。
为什么年年都有问候,却从来不亲近。
谢家庞大的支脉里龙鱼混杂,当年只养了三年,那群人嫉妒沈矜都快疯魔了。
虽然事后处理了,但那些话却早被年幼的沈矜烙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