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和玉秀都站了起来,四姨娘已经知道这是王府太夫人的人,也堆了笑脸招呼:“姑娘天天辛苦了,来坐一会儿吧。”
如音行了礼,笑道:“我来对姨娘说一声,七姑娘睡了。就不送过来了。姑娘说了怕姨娘担心,让过来讲一声。”
二姨娘满心地不好意思,忙道:“真是天天麻烦了,这孩子不懂事的。以前在家里就天天缠了大姑娘,耽误大姑娘做事情。”
如音笑道:“姨娘太客气了。姑娘很喜欢,七姑娘也喜欢。”又看了玉秀笑道:“有时姑娘问,为什么六姑娘不去,想着呢。想过来看一看,姨娘现管了家务,又怕影响到姨娘。”
玉秀怯怯的只是笑。二姨娘忙推了玉秀,笑道:“明天就让她去看,我怕麻烦到大姑娘。”如音欠了欠身子就走了。
四姨娘没有和如音说上话儿,心里就不舒服了。看了二姨娘和玉秀送了如音又进来,才鼻子哼一声,怅然地道:“二姐,有孩子就是好啊。”
二姨娘就看了她笑,重新坐下来道:“四妹妹,你年青呢,以后多生几个,一定比我强。”
就看玉秀,让她进屋里去。四姨娘说话不避讳的,自己听话总不能还带了女儿一起受气。
玉秀就拿了帐本子进去了。
四姨娘也好说话了,总是个长辈,也不能天天对了玉秀说不中听的。对二姨娘道:“老爷天天都在三房里,她生的难道是祖宗。我就不信了,能把老爷天天绑在她房里。”
二姨娘一听这些话,就是陪笑。只是帐又算不成了,怕算错了。让丫头倒了茶给四姨娘,只能听她说个够,和四姨娘住在一起,也挺烦心的。
四姨娘接了茶,继续发泄:“将来大了难道能当王爷。倒不如大姑娘有福气,走亲戚回家都摆王妃的谱。”
“四妹。”二姨娘就眼神阻止她,说着说着就不象话了,你说得起,我可跟着招惹不起。
四姨娘一下子就明白了,笑话她道:“二姐看着老实,原来也打着主意呢。”
二姨娘笑了,你说我倒是不怕,随你说去。就笑道:“我打了什么主意,你又打了什么主意?”
四姨娘笑道:“你呀,这么怕得罪大姑娘,背地里一句话都不敢说,肯定是想着六姑娘还没有订亲,要大姑娘帮着找个好婆家。”
二姨娘就笑嗔她:“四妹就会取笑人。”心里想,你不怕得罪,你怎么不去大姑娘房里发牢骚去。那么多的兵,你碰钉子去吧。
见二姨娘不承认,四姨娘就笑着手指了她道:“你敢说没想过?”
二姨娘就笑:“没想过。是没有想过。”怎么会不想过呢,你又没有孩子,哪个当母亲的不为孩子想,眼前现成有一条高枝儿,难道让我女儿在身边找婆家,一个一个都眼空心大的。还嫌我们是姨娘生的。
四姨娘就笑道:“没想过,我提醒二姐想一想。大姑娘在京里不定认识什么贵公子,随便给玉秀找一个,也比嫁在这城里强。”
二姨娘忙往外看人,有些头疼地看了四姨娘道:“这是什么话,老爷听到了也会不高兴的。”什么叫姑娘不定认识什么贵公子。
四姨娘不乐意了,什么话都不能说:“不高兴让他不高兴吧,只偏宠一个,我还不高兴呢,既然嫁进来了,就人人有份的。怎么天天往一个屋里跑。”
又怪二姨娘:“就你老实头,才只生女儿。”一句话说得二姨娘想掉泪,好半天脸色才过来。
四姨娘胡说八道了一通,说得自己心里舒服了,才走开。二姨娘背了她掉了几滴泪,继续算自己的账。
山槐见四姨娘回来,忙问道:“给姨娘打水洗了睡吧。”
四姨娘坐在房里生气,道:“不想睡。我去了二房那里坐了半天,账本儿也用手按着不给我看,我和她说别的话,弄得她要掉眼泪去捂脸,被我看到了,怎么大姑娘跟来了这些人,王府里倒不管吃用的,一天要一两银子的开销,我的天呐,这一年倒要三百多两,家里一年才挣多少钱,还对我说没钱买衣料,都会欺负我。”
见山槐看了自己,更不高兴了:“看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山槐这才开口,小心道:“大姑娘那么多人,一天一两银子能够吗?”
“你还操心她够不够,你还是想一下,咱们天天受欺负。三房里有儿子,月银多一倍。二房里管了账,还能不往她房里扒拉,就咱们是好欺负的。”四姨娘越想越气,我相中的衣料再不买就被别人家买去了。
正说着,张堂进来了,四姨娘倒愣了道:“这么晚了你还进来作什么?”沈居安虽然不是道学先生,却也不喜欢太晚了有外人来。
张堂象是满头大汗,坐下来先要了杯茶,一气喝干了,才四姨娘道:“有件大事,急着来告诉姐姐。等不到明天。”
四姨娘就坐直了身子,疑惑道:“什么大事,你又黑了账被人发现了,还是又赌输了钱?”
张堂就诉苦:“姐姐怎么这么看弟弟,黑账的事情是三房干的。”
四姨娘就冷哼一声:“你们管着外面的铺子,去年黑了账,扯不清楚,你说他们,他们说你,最后就这样糊过去了。”沈居安被弄得头疼,又和了一次稀泥,给糊过去了。
张常不理她,女人就是八百年的事情也要提,姐夫都不问了。张堂道:“姐姐,现在有一件事情要成了,有三百两银子好分呢。”
三百两?四姨娘就来了精神,问道:“分我多少?”张堂向前凑了身子道:“我今天和魏九在一起吃饭,他是贩马的,说现在有一批好马,如果送到军中去,可以挣一千两,我们分三百两。”
四姨娘就指了他道:“你有本钱吗?做军马生意?”张堂浑身上下也拿不出来十两银子。
张堂道:“他说不要本钱,咱们用别的入股。”四姨娘更觉得不妥当,骂道:“咱们能用什么来入股?拿得出来什么。”
张堂冲了四姨娘笑道:“魏九虽然有钱,可他想做这个生意,缺了一样非有不可的东西,可咱们却有。”
四姨娘不信,把脸扭了道:“我一分钱也没有。”张堂嘿嘿笑道:“可姐姐有人,有关系。”
四姨娘看了张堂笑得灿烂的面孔,问了一句:“他到底缺什么?”
张堂笑了:“所以说姐姐是不懂吧,还得我来告诉你。这批马要想一路运走,需要路引才能一路放行呢。姐姐何不去求了大姑娘,写一张路引来。这三百两银子可不稳拿的。”
四姨娘有些心动,想了想,对弟弟道:“大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性子,一回来都送了礼物来,没有偏着谁。给我就给了近四十两银子的东西。你这才三百两,咱们分多少给她能打动她?”
张堂一见四姨娘明白过来了,就笑道:“姐姐总算明白了。不过我想啊,才三百两,她还能缺这个钱,送人就几十两的送。给她也不会要的。咱们倒缺钱,姐姐备些礼物送去,又亲热又少花钱,就说有个远亲要回老家去,带了财物怕路上走着不安全,求一张路引路上少麻烦。”
四姨娘也笑了,对张堂道:“你这个鬼灵精儿,这样不行。不过,”又疑惑道:“这路引也不是说开就开的,就算大姑娘从军中开了来,也一个月过去了,他那些马就天天养着,不会让咱们花草料钱吧。”
张堂嘻嘻笑道:“这事弟弟当然是弄明白了才来对姐姐说。现跟了大姑娘的大管家朱禄,是南平王爷身边管书房的小厮出身,魏九有朋友把他认出来了,他一定会写,让他写了来。
现任的县官许连翔听说大姑娘也认识的,让许县尹盖了印信,这不就齐全了。”
四姨娘就笑着,道:“好是好,不过还有一样,给姑娘送什么礼去呢?”
张堂一看事情快成了,赔了笑站起来弯了腰道:“弟弟当然是没有钱的。所以来求姐姐,大姑娘送了姐姐的东西,拿来变卖了,正好备一份好礼送去。”
“滚!”四姨娘气得怒了眉目,道:“给我滚出去。”把张堂撵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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