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的时候看到有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坐在门口,眯着眼睛拿着蒲扇晃悠着身,走过去问了才知道村里现在没人知道向三修,因为别人都叫花名。
大头佛!
但是老爷子说这大头佛脑袋有问题,不过虽然是个神经病,但他算是这边十里八乡神汉了,驱邪走凶看宅定穴的,没有干不了的事,但就性格有点古怪。
按照老大爷的指示,在那村的最东头,他家大门四敞大开的,人毛都没有一个,倒是院子里有十几只羊,那些羊也不怕人,看见我来了,一个个都懒洋洋晒着太阳,理都不理。
院子门口有一只大黑狗,凶相毕露,有点吓人。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我刚想问有没有人在,就听见那羊群里传来这么一个声音,大白天的给我吓了一跳。
说话间的,我就看见其中一个羊站了起来,当时我下巴都快惊掉了,我去,成精了?
可是那肥的不像是样子的羊转过身来之后,我才看见那居然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胖子,跟我差不多年纪,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一脸肥肉福相,这可比路上遇到那个孙金浩大个多了,尤其是那脑袋,剃了光头,有点硕大。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说村子里的人都叫这人大头佛了。
这难道就是当初我外公的挚交?
这大头佛走到我身边,我想说话,他伸出肥嘟嘟的手差点放我嘴上了,一股羊味,差点让我吐了,他啧啧啧的围着我转了一圈,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像,真像,简直一模一样。就是命格太浅了,是个短命鬼。”
还没过你家大门就诅咒别人,短你妹啊!
“丫头,你快死了,知道不?”
大头佛眯着眼睛,很快展开了,又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那眼睛迷缝的很有神,带着隐藏不住的锋芒,接着他笑了起来,他砸了砸嘴,“婚姻,原来已经给你配了婚姻,命线里出了两段缘分,两个都是逆天的主,不愧是叶家老头护住的外孙女!这种事,也只有他敢做了。”
大头佛说完这话之后,似乎是对我就没啥兴趣了,走到屋子里,我过了好半天,我才意识到,这大头佛肯定是有点道行。
我刚想往他屋子里去的,突然大头佛在里面吼了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敢进我的屋子?
那声音很大很凶,就跟吵架一样,一点都不留情面啊,我当时给尴尬的不行了,抬起的脚放下不是,端着也不是,感觉自己浑身哪里都别扭。
这个神经病!!
我想道个歉,可是大头佛那声音瞬间又正常起来,说:“谭老婆子是你外婆,叶原是你外公,对不?”
我有点木纳,不太明白他这话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竟然是叶老头的孙女,这个面子我大头佛给。”大头佛笑吟吟的盯着我,人畜无害眨巴眨巴眼睛。
我前脚刚踏入院子,那趴在地上的大黑狗就叫唤了,那大黑狗的前爪子有半截都是白毛,这是一条报丧狗啊。
那黑狗汪汪汪的叫唤,凶神恶煞的给我吓着了,这会儿大头佛进屋的时候转身,眯着眼又看了我下,一脸若有所思。
“黑子!”
大头佛愣神的站在大门口眯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也不过来帮忙把这凶狗撵开,弄得我有点无措的站在原地,害怕的要死。
也幸好,从房门口钻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叫了一声后那大黑狗就夹着尾巴哼哼唧唧不敢叫唤了。
那小女孩长得清秀,只是脸白的有点病态似的,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挺招人怜爱的,只不过她微笑的一直盯着我,我进屋她也顺着移动目光瞅着我。
那定格的微笑加上苍白病态的小脸,让我一瞬间想到了办丧事挂在灵棚前的
遗像!!
这两个字眼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哆嗦,好端端挺水灵白嫩的一个姑娘,我咋就乱想成遗像了。
“姐姐,你终于来了。”
小女孩神秘莫测的微笑,在我进屋前说了句。
这让我浑身打了哆嗦。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终于来了?
难不成,她们一直在等我!?
屋子里面我感觉阴沉的很,但是有点佛家儒道至圣的意思,堂屋弄的跟佛堂一样。
大头佛从屋子里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五枚五帝铜钱,让我拿着扔地上,随便扔。
我拿手里掂了两下,还有点份量,接着往地上一扔,哗啦哗啦打着转,其中一枚滚动着,然后却诡异的顿在了原地,中立!
“丫头,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卦象么?”大头佛扫了地上的五帝铜钱,没有捡起来,而是抬头对我问。
我摇了摇头!
“这是一副凶卦,代表灵界。人穷家破,鬼哭神嚎。短命,凶中藏吉,两龙相争,抗的过去,大运将至,抗不过去,死!”
大头佛指着那靠在门槛上中立的那枚铜钱,说:“这是命格,中立不倒,福祸相依,两桩婚姻,两位都是逆天的主,丫头,处理的好,能转吉,弄不好,都得陪葬。”
大头佛对我说,这命格铜币,代表我,正面是一位主,我猜测成是北冥夜,而反面就是那未现身的鬼王。
这铜钱如果往正面倒了,那就说明两位相争,北冥夜可以力压鬼王,往反面则是鬼王崛起。
可如今却怪异的,铜钱币没往任何方面倒下,这足以说明最终的命运得等到真正碰面的那一刻,也说明了一点。
那鬼王和北冥夜一样,也是一个超级恐怖的存在啊。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也是来自冥界一位超级大神?
尼玛,为什么偏偏就找我了!
我从不信什么自己的长能够吸引别人非要缠上自己的地步,虽然不丑,但也只是居中,北冥夜和我命格相连,那也是因为外公的计谋。
趁着北冥夜最最弱的时候,让外婆痛过我的血祭,让我和他冥冥之中有了联系,这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可能经历了一些事后,我们俩对彼此的看法都改变了。
就像以前我排斥他,他最开始还嚷着解除封印就会杀了我似的,但中途经历的过程,他会主动出手,而我,好吧,的确有点喜欢上他了。
但说到底最开始并不是我们自愿,那位鬼王呢?
他又是怎么会选中我的?
大头佛让我暂时就在他家里住下,但却闭口不谈我外公一个字,我问过大头佛,但是他摇头,说还得等两天,离七月半还有几天,我想着过两天也行。
这个地方比我们家偏僻多了,在白岩子村长大的我,从小听的稀奇古怪的事都是来着大山,我一直以为只有深山老林里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河子村,也是有一些奇怪的传闻,住在大河边,这些事都来自河里的。
我当天无聊,在河滩上碰到村里有个大伯在岸边钓鱼,原本想过去好奇看看他身边桶里的钓上来的鱼,和一辈子住在河边,身子上都有一股腥味的村民,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住在巫河的人。
大伯脸黝黑,笑起来牙齿挺白,我们说了几句话,知道这大伯是靠打渔为生的,我就问大伯怎么不出船打渔,光靠钓鱼一天能钓到几条啊。
大伯被我的话说的愣了下,接着又笑了,对我摆手摇头道:“快到七月半了,这条河不能出船的。”
我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大伯说每年的这个时候,这段时间里出船的话会容易出现一些事,刚好又是汛期,涨水的时间段,容易出现麻烦,不安全。
“丫头,这几天晚上一个人,可不要到河边来。”大伯咧着嘴,对我笑道。
“为什么?”我眉头一撇,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的。
“这条河,有一些河婆专门害你们这样的女娃子。”
我想问河婆是什么,但还没开口,大伯就说对我说,给我讲讲这条河发生过的事儿。
大伯说冬天的时候,巫河有些水域基本上没有什么水,采沙场的人就会挖通河堤进行清理,前两年大家在河底挖出淤泥加固旁边的大堤,突然,一个人嗷嗷地吼起来,声音极其凄惨,紧接着在河底的所有的人都开始吼,岸上做饭的人非常惊讶,过了一会大家停了下来,接着干活。
吃饭的时候,问起他们,没有人知道自己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也就是说,那几分钟的记忆,河底的人没有了。
还有一个事,大伯说在河子村隔壁的河沿岸的柳淮村,曾经在河里捕到过一只大鱼,这事越传越悬,一直到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他们说挖出的那只大鱼足足有一辆翻板车那么大,已经成精了,被抓到时候,天色一下子阴暗下来,而且接连不断的打雷。
后来那条大鱼却不翼而飞,这事情传的方圆几里之外都知道,但是这其中的内情别人不得而知,大伯说那只大鱼没有不翼而飞,因为当时生活条件艰苦,所以抬回去之后,连夜就被村里的人偷偷杀掉煮着吃了。
吃过大鱼肉的一共有五个人,之后三天时间里,这几个人相继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死状相当难看,舌头伸的老长,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这个事,其实也就两三个村的人知道!
最后,大伯说七月半不出船其中还有重要的一点,说到这里,不知道是让大伯想到了什么还是这个传闻太离谱,我看到他拿着竹竿的手都哆嗦了下。
我心里被这两个字眼弄的一激灵,忙问:“鬼船是什么?大伯,你是不是见到过鬼船?”
钓鱼的大伯手拿着竹竿像是被蜇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竹竿颤抖,手有点不稳,好半天他才平缓,叹了一声,对我说道:“看到过,不过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大伯眯着眼睛望着一马平川的河流,他的思绪也好想回到了当初他所遇到鬼船时候那天。
大伯说那时候他还只有二十多岁,年轻人火焰高胆子大,初生牛犊不知道天高地厚,这边七月半将至,河面上是不行船的,不管是走货还是载人的船只,都不能出河。
当初他不信邪,因为年轻想要做一番大事,汛期涨水一些地方好捞鱼,于是跟村子里另外一个年轻人结伴出船了。
两个人在滚滚河水中行船,说来也怪,那天特别的不顺,河水涨的大,不好使船,两个人在河面上打渔,一直到傍晚都没什么收获。
那天夜晚,月亮都从峡谷高山爬出来了,河面上波光粼粼,两个人开船到了一个峡谷口,却无论怎么都没办法把船弄走,诡异的不管平时技术怎么好,他们都在原地打转。
行船的人也有行船的规矩,他们听说过一些河上出现的怪事,大致知道这是水下面的一些东西在做手脚。
第一次碰到两个人都有点慌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很远的峡谷口的河面,飘荡起了白雾,这种隐隐透露出绿茵茵的白雾,其实不是山谷里的雾气,而是阴气。
听人说,阴气浓郁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妖气森森阴惨惨的雾气,远远的,那阴森的白雾在峡口翻滚,河面上荡漾起了涟漪。
当时大伯和另外一个人都吓傻了,就在这时,他们又看到了那阴惨惨的白雾里面有一抹亮光,散发出荧绿色的灯火,紧接着一只古旧的草船隐隐的从那翻滚的白雾里出来了。
当时大伯两个人看的很清楚,虽然是好些年了,但是那个时候那里还有草船,最差的也是羊皮筏和竹筏子,一般打渔的渔民都是舢板船。
那种草船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而在草船的船头,就挂着一盏灯,那灯火荧绿,鬼气森森。
有些破烂的草船从远处峡谷的白雾中出来了,越来越清晰,缓缓地行驶到了另外的河水中,在走远的时候,大伯亲眼看到,那船上根本就没有人。
但是那草船的速度却平缓,没有人划船却一直行驶在泱泱大河上,挂着的一盏莹灯,风吹不灭,雨浇不熄。
大伯的船在原地整整困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白雾散尽他们才能重新行驶,那天晚上回来后,他们从此再也不敢在七月半这段时间出船了。
“我看的很清楚,那草船很古旧,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而且那船上根本就没有人,那艘船头,只吊挂着一盏绿茵茵的灯,听人说,那是人皮灯笼。用人的皮做笼,尸油做灯,每年七月半的时候,那艘鬼船就会出来,抓一个人做人皮灯笼,来维持一年的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