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哪里好啊?」
「你想我夸你哪里好?」
周依寒笑着说:「胸大,屁股翘,腰细,腿长。」
「嗯。」段卓佑淡淡应了声,「别发酒疯。」
周依寒脸颊又红又烧,脑袋有些晕乎乎,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她闻着段卓佑身上传递而来的熟悉气息,忍不住就想尝一尝是什么滋味,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张开了嘴巴,轻轻吮了一口他的后颈。滋味比想像中更加美味,让她忍不住想要再尝一口。就跟小孩子吮咬食物,含在嘴里不肯松口。
段卓佑站在原地,双手放开周依寒,无奈:「下来,自己走路。」
可周依寒就跟个牛皮糖似的,牢牢扒在段卓佑的身上,撒着娇:「你看起来好美味啊,我就咬一口,不要那么小气嘛。」
她最懂得怎么在他面前撒娇了,一边撒娇一边轻轻地吻他的脸颊,啾啾啾的亲吻声在这漫长而空旷的大街上显得尤其响。
「阿佑,我走不动,你背我。」
「周依寒,你属狗的么?」
这已经不是周依寒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她尤其喜欢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上次周依寒半夜睡不着,抱着段卓佑在他的脖子上吮出一颗草莓印。位置显眼,印记好几天才慢慢消下去。段卓佑也没有刻意去遮挡,大大方方露出来。但凡有个关系好的熟人见到段卓佑,总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脖颈。
最过分的要数王邢。难得见到段卓佑脖颈上的草莓印,就跟见了人家中一亿的彩票大奖似的,还偷偷摸摸想拍照留念。不过到底还是憷着段卓佑,没敢真的拍照。
段卓佑到底还是背着周依寒,一路走回酒店。
那个夜晚的街道两旁是茂密的行道树,如果周依寒醉酒说的话有参考性,这些树起码已经有十五年的树龄。
暖橘色的路灯照耀出一大片阴影,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似乎可以这样,一直走到白头。
第二天一大早,周依寒到底还是去了一趟外婆家里。
按照小县城的出殡习俗,家里的晚辈是要头一天在遗体前跪拜的。
这一跪至少要半个小时。
周依寒到家里的时候,里里外外的人正忙成一团。外婆家外面挂上了白色的灯笼,直系亲属穿上了白色的孝服。
周依寒的气质,走在人群中都是很显眼的。几乎是她一到,七大姑八大姨说话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
有人认出了周依寒,问道:「是寒寒吧?」
周依寒朝对方微微一笑:「表姨。」
「啊,真是你啊。好多年不见了,昨天才刚提到你呢。快进屋快进屋,你妈就在屋里。」
周依寒点点头,缓缓往屋里走去。
几乎是周依寒一走,那帮人就围在一起开口讨论起来。
「是当明星的那个周依寒吧?」
「是呢,长得可真漂亮啊!」
「是像周家人那边的。」
「丫头还是怪有出息的,上次我在电影院看到她的电影了。」
「是呢,咱们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明星。」
外婆的家是一个小楼房,因为要办丧,外面搭了一个简易棚,摆了好几张桌子。
周依寒到底还是感觉很不自在,往屋里走了走,目光一直在找寻弟弟陈嘉石的身影。
好在,陈嘉石就在里面。
「姐姐,你来了。」陈嘉石一双红红肿肿的眼睛,穿了一身白色校服,脚踩一双草鞋。看得出来他是很伤心的,可周依寒却很遗憾并不能理解他的伤心。
周依寒拉着陈嘉石的手,跟着他一起找到了正在屋里的妈妈。
其实见面的气氛比周依寒想像当中要和谐许多。
这些年周依寒都没有和母亲陈玉珂有过什么联繫,可毕竟也是母女,没有剑拔弩张。
陈玉珂在周依寒十岁的时候改嫁,现在嫁了一个还算有点小钱的男人,生活过得不错。她二婚之后就没有再生孩子,因为那边已经有了个孩子。她保养得不错,将近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好像还不到四十岁。
陈玉珂这些年对待女儿周依寒毕竟还是心里有愧,看到周依寒的时候只说:「给你准备好了衣服,过来换上。」
「嗯。」
周依寒默默跟在妈妈的身后。
母女二人长得并不算相似,不过身高倒是相仿。远远地从背影上看过去,倒像是两姐妹似的。
周依寒来之前也做好很多的心理建设,却没有想到一切会那么平平淡淡。
尘封的往事没有人提起,也似乎没有人在意过她幼小的心灵曾被那样的伤害。
人都会长大,都应该往前看。可过去的伤疤还留在身上,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又怎能理解她平静外表下的波澜。
穿好孝服,按照习俗,周依寒就要跪在外婆的遗体前默哀半个小时。她心不在焉地照着长辈的指示,该做什么做什么,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也幸好是因为丧事不需要什么太多的表情,众人权当做她是伤心,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那个属于外婆和周依寒之间的对话,如今只剩下周依寒一个人知道。
周依寒默默地看着墙上外婆的遗照,心里在问:您欢迎我过来吗?一定是不欢迎的。可是没有办法,我还是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