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不归路(下)
老羊皮无意中听到了这件机密,原来在中国古代,大兴安岭一带,相当的一部分人,都有种偷偷摸摸地崇拜黄皮子的风俗,认为黄大仙能掌管死人的魂魄,是个勾魂引,勾魂引这是一种索命鬼仙的俗称,专门接送死者亡魂,凡是被勾去的魂魄,都被送进了鬼衙门,也就是阴曹地府,老百姓大多听说过鬼衙门的传说,那是个进去就回不来的地方,但只知道鬼衙门藏在深山里,具体的位置没人清楚,因为进去的人都不可能活着出来。
不光是死人,时常还有活人被勾了去,一个好端端的活人,突然失心变傻变疯,大伙就认为这是阴曹地府里派黄皮子来勾了,被黄大仙勾走了魂的人,即使当时没死,也都会变成活死人,虽然还有生命迹象,但魂没了,剩下的躯壳虽然还带口活气儿,也仅仅只是一具等死的行尸走肉。
由于自古以来,由于中国少数民族众多,各种风俗相互融合演化,比停地完善改变,到后来已经没人能找出拿黄皮子当勾魂引的习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区流传过来的了。buhe.org 非凡小说网
有可能这种风俗,跟一些有道行的老黄皮子能通人心、使**法有关,有些黄皮子是非常特殊的,例如它们吃过一种特殊的黑鼠之后,体内的分泌物就会起变化,再放出来的臭屁如果熏到活人,那人就会失去心智,变得迷迷道道,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好象中了魔,迷信的愚民无知,更难以理解其中缘故,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越传越是神乎其神。
这些黄皮子和鬼衙门的传说,到了宋代开始,就逐渐少了,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不过在民间传说中还保留了不少相关的内容,传说黄大仙有口铜箱,里面就装着黄皮子勾魂引的秘密,有许多黄皮子庙的壁画和泥塑,都同这个民间传说相温和,但年代久远,黄大仙的铜箱是落到何处?已无从查起了。
直到日军在大兴安岭余脉的尽头,也就是草原与大漠之间的“百眼窟”,发现了古鲜卑人的一个藏尸洞,里面有数不清的死人,还有好多在当时根本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百眼窟有两个山口,中间则丘陵中有阴河与“鬼门关”,所有的一切都符合鬼衙门的那个传说,这通往冥府的入口,是个被古人掩埋了千年的秘密。
前山口与草原相连,偶尔有可怕的“焚风”出现吞噬人畜,在佛经中提到的“焚风”就是从阿鼻地狱里吹出来的恶鬼之风;后山口则通向蒙古大漠,都是人迹难至的地方,百眼窟的藏尸洞,泥土岩石中含有许多特殊物质,能保尸体历久不腐,通过对这个藏尸洞的调查,才知道这里原来是大鲜卑巫者的墓穴,百眼窟被视为死者的归宿,与传说中鲜卑人的起源地“噶仙洞”,并列为两大圣地,常年享受贡奉和祭祀,通过生者埋玉,死者埋石的方式以祭之。
后来随着时间的消磨,藏尸洞的传说和地点,逐渐失传,被“鬼衙门”一类的野闻所替代,藏尸洞中的大量石刻与壁画,记载着巫者掌握着一口能控制死这亡灵的铜箱,巫者可以利用它从阴间招回死去的亡灵,进行一些巫卜活动,但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却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而且洞中最重要的一具尸体――大鲜卑女巫,也并非真正的鲜卑人,她的来历是一个迷。
日本人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认为“焚风”与藏尸洞底那个通往阴间的入口有关系,是来自于黄泉的死亡阴风,而那口铜箱很可能就是掌握它的关键,要对其进行某种秘密研究,便必须找到这口箱子,根据线索,在鲜卑分裂消亡之后,那口招魂箱流落到了大兴安岭的山区,于是收买“泥儿会”的胡匪头子,让他们帮着在民间寻找黄大仙的招魂箱,通算先生和羊二蛋这两个汉奸见钱眼开,便开始着手寻访,逐渐有了眉目。
老羊皮得知后苦劝羊二蛋,挖坟掘墓也就罢了,现在又听小鬼子的话,想去挖阴曹地府?那不是找死吗?劝来劝去,兄弟两人终于反目成仇了,羊二蛋觉得老羊皮总是从中做梗,留着他早晚是个祸患,便假意要听兄长的话,发誓洗手不干了,把老羊皮骗到一处断崖上,从背后一脚把老羊皮踹了下去。
老羊皮却也是命大之人,坠崖挂在松树上竟然没死,肋骨断了好几根,险些让松枝开膛破肚,多亏被猎人所救捡回一条性命,足足养了半年的伤,方才痊愈,他还惦记着羊二蛋,非但不恨他,还埋怨自己没能把他劝得迷途知返,又再次进山去找羊二蛋,才知道“泥儿会”终于在一个叫黄皮子坟的地方挖出了那口招魂箱,为此搭上了好几条人命,连那通算先生也被黄大仙逼得上吊自杀了,而羊二蛋侥幸不死,竟然把箱子弄了出来,带了几个手下和联络他们的那个日本商人,一行人奔赴草原深处的“百眼窟”了。
老羊皮尾随其后,想把羊二蛋追回来,但一直跟到百眼窟跟前,他被焚尸炉中烧死人的黑烟吓住了,加上当时云气变幻,他竟以为那是草原牧民们所说的妖龙作祟,他对这套东西信得不能再信,犹豫徘徊着,最终也没敢再接近百眼窟,其实就算他跟上去了,多半也会被日本关东军抓获,不是做了**试验,就是被直接杀了灭口,他在百眼窟周围转了十几天,就没见里面再有半个活人出来,他心里明白这是出事了,百眼窟是什么地方?那是通往阴间的鬼衙门啊,走进那条不归路,再也别想回来。
老羊皮天生懦弱,鼓不起勇气去百眼窟给羊二蛋收尸,他也不敢想象面对自己亲兄弟的尸体会是什么感觉,这些年就在草原上游荡,给牧民们帮工干零活为生,解放后由于生活贫困,在政府的帮助下做了牧民,整天沉默寡言,把一肚子往事埋在心里,只是偶尔通过马头琴和秦腔宣泄自己心中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