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仅仅是唐林会发出如此疑问。
便是祁月这等天下第一剑客，早已是坚如磐石的心境，此刻也是惊涛拍岸。
高粱米酿不出好酒的事情她虽然知道，但她并不会如唐林一般，认为陈长风的做法完全不可行。
至少这酒是能酿出来的。
但祁月从来没想过，光是这发酵后的高粱酒曲，竟然比她之前在流沙闻过的流沙酿还要酒香夺人。
这根本不合理！
流沙之中，不管是鬼谷还是张粮，都是一等一的天才，他们都办不到的事情，陈长风怎么能做到？
陈长风比自己的师傅和师兄更加天才？
不可能！
“公子，这是真的。”留在这里两日的匠人有人开口，脸上虽然同样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没有唐林这样夸张。
听到匠人的肯定，唐林到底还是张大了嘴。
脸上尽是惊愕之色，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只是单纯的想多吸一口这等绝妙的酒香。
……
皇帝从考场巡视出来。
虽然是大明帝国的第一次科举考试，但一切安排的都是井井有条。
至少皇帝本人很满意。
准备回宫，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东宫方向。
皇帝又想起了陈长风用高粱米酿酒的事情，以及陈长风答应给自己一个新的酿酒方法。
虽然皇帝此刻依然觉着陈长风是在扯淡，但这七日陈长风一直都没消息，让皇帝很是好奇。
皇帝也想知道，陈长风这小子猫在东宫到底在干些什么。
“摆驾东宫！”皇帝下令。
刘喜瞬间意识到皇帝的想法，赶紧调转方向，朝东宫方向去。
远远的，坐在御辇之中的皇帝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味。
“唔？”
“世上竟有这等酒香？”皇帝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
御辇停下，皇帝站在东宫围墙之外，浓郁的酒香让他猛地吸了吸鼻子。
“刘喜，你不是说，太子用高粱米酿酒嘛？”
“可这酒香？”皇帝目光如炬看向刘喜。
刘喜也是愣了。
按照天下人的说法，高粱米发酵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酒香。
就算是其他的原料，也不应该有这等香味。
难道太子另寻了一款酿酒原料？
“陛下，老奴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太子用高粱米酿酒，或许是太子后来选用了其他原料……”
“其他原料，什么原料能有此等异香？”皇帝有些恼火，又猛地吸了一口空气，只觉酒香味充斥了自己的整个脑袋。
“走，进去看看。”皇帝猛地摇了摇头，控制住再吸一口酒香的冲动，踏步走进东宫。
……
“老张，这发酵跟我们之前酿酒有什么不同吗？”唐林实在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起自己之前带来的酿酒匠人。
唐林是想问陈长风自己来的，但他想着自己之前对陈长风的那般不满，此刻也是低不下这个头来。
匠人老张却是没有立即回到唐林的话，而是把求助的目光的看向陈长风。
显然匠人老张想知道陈长风让不让自己说这些。
看到老张如此，唐林心里更是一阵不可置信。
老张是酿酒老匠人，虽然不及狄希这等酿酒大师，但能让他对陈长风如此尊敬的，绝对不是因为陈长风的太子身份。
唯一的可能就是陈长风的发酵方法，让老张无比佩服。
陈长风微微点头，示意老张解释。
“公子，以前我们酿酒有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生怕发酵的温度不够，可这却是极为不对的。”
“酒曲发酵的最佳温度，跟我们煮饭的温度不一样，而且是要低的多，温度太高，酒曲直接就被煮熟了，甚至有的还焦了，香味自然不足。”
“高粱米易熟，若是以发酵其他酒曲的温度发酵高粱酒曲，苦涩之味更是浓郁，所以高粱米才有不能酿酒的传言。”
“但今日公子也看到了，这高粱米……”说到这里，老张缓缓的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高粱米不能酿酒，是高粱米自身的局限，又怎么会想到，是他们水平不够，使他们自以为是。
可陈长风，这位大明太子殿下，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若是能一直保持如此香味，老张相信，天下第一酒一定会是他们眼前高粱酒曲产出来的。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高粱米真的能酿出美酒来？”唐丽的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已经带着刘喜走了进来。
皇帝满面春风，站在一桶桶发酵完的酒曲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浓郁的酒香。
皇帝心中暗自称奇，自己饮了天下那么多美酒，便是流沙酿也喝过几坛，可真没有任何美酒的香味，能与眼前所比。
若这酒真能酿出来，陈长风之前所说的新的酿酒方法，可就真能行的通。
到时候大明帝国的财政收入，那肯定是呼呼的往上涨。
皇帝的出现让众人都大感意外。
众人纷纷行礼，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陈长风身上。
“怎么样，小子，有把握吗？”皇帝无比期待的望着陈长风。
陈长风略显惫懒的看了眼皇帝，慢悠悠的说道：“没有父皇在朝会禁闭儿臣三月的把握大。”
刘喜当时脸色就变了。
好家伙，太子殿下这都已经不是阴阳怪气皇帝了，而是直接指着皇帝的鼻子输出了。
唐雪儿等人也是心中一沉，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化解此等形式。
祁月斗笠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奇的看着皇帝。
她可是听说大明皇帝暴躁的很，但就是在大明太子面前不敢龇牙。
唐林心肝都在颤抖，他现在很想自己从没出现在这。
对着皇帝输出，虽然只是一句话，那也能让人浑身冒汗。
“那还不是你小子犯的错太大，朕要是不惩治你，怎么服众，你要是真把这酒弄出来了，朕可以解除你的禁闭，另外，允你多增设五百私军……”
“两千！”陈长风打断皇帝。
皇帝微微愣神，伸出两根手指：“八百。”
“一千九！”陈长风再次说道。
“一千，不能再多。”
“一千八，少了不干！”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多增设私军，但眼看着陈长风突然跟皇帝讨价还价起来，皇帝更是气的面色发紧，虎目圆瞠，众人的心肝也跟着再次忐忑。
“一千三，多了百官得指着朕的鼻子骂。”皇帝紧紧抿着嘴，双拳已是毫不客气的捏住，就差没砸在陈长风的脑袋上了。
祁月望着皇帝紧握的双拳，心道待会要是皇帝动手干陈长风，自己是帮还不是不帮。
老子打儿子，好像不在自己的保护职责之内吧？
要是皇帝待会把陈长风打傻了，那自己是不是直接解放了？
嘿嘿！
“一千五，你要是不答应，这酒我就不酿了，大不了你把我太子的位置废了，正好，我也懒得跟他们争了。”陈长风说罢，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往椅子上一瘫。
摆烂摆的那叫一个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