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拧灭了烟头：“那不是真正的灵人，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反虚门操控。”
沈飞一怔，然后有点激动了：“什么意思？”
——知道内幕就早说啊！他和金炬都这么配合她，还藏着掖着什么？
凌乐一本正经道：“那是来自地上城的亡灵。”
安静了有那么两秒。
沈飞干笑了两声，开始怀疑自己盲目地相信这位“凌爷”到底对不对。
薛芯依旧拧着眉。
只有项安一脸无所谓，只是看着凌乐的眼中，多了一丝不解。
类似的话，她之前确实说过。
不过有点矛盾的是，凌乐说起“亡灵”的时候，还是在星期一的晚上，就在被他强行从体感舱中撤出之后。
她所指的“听到信息”，难道是在那时就已经和对方有过交流了？
应该是这样吧。
“那是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只听凌乐又道，“魔人王被铲除后，有很多与他无关的案件都被栽赃到了他的头上，这个人所做的事也一样。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的信息能让接触到的人陷入紊乱，然后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混淆虚实，最后在梦游中自行了结，甚至做出杀人行为。”
其实就算说真民数量稀少，她也想不通地上城留下这种家伙干什么。
最不能懂的还是明临的野心。
本以为他的目标就是地上城的最高点，现在看来，他还远未满足。
“所以，你是说，那个灵人，在受一个本该死去的疯子控制，他在里世界催眠了别人，让那些人自杀？”沈飞重复道。
“魔人王还真是个冤大头，接了多少屎盆子。”项安耸耸肩，拿起凌乐的果汁喝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薛芯一阵皱眉。
但现在正说到关键处，她实在不想打断话题。
“那和我三叔又有什么关系？”她努力不看项安方向，直接提问。
“因为这个疯子是地上城‘真民’计划的一部分，他在现实世界已经只剩下一个泡在溶液里的脑袋，对他来说，里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东西甚至在想象自己成为里世界的神。”凌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薛芯道：“我这么说，你其实也该能想到了。还有……”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沈飞，道：“刚才袭击我的两名战甲师，它们根本就是两台伪装成战甲师的机器，也许不如薛家带来的四台厉害，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二者之一，就是那个疯子在控制。”
地上城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
本以为还是遥远的事，没想到一个恍惚，他们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
沈飞一脸狐疑：“机器？！战甲师？”
“呵呵，可不是吗？”凌乐笑了笑，“其中一台的脑袋，在爆炸之前已经被我拧下来了，就在那片区域。你们要是找得到的话……啊，我想你们应该找不到。”
徒手拧下……一台战斗型机器人的脑袋？听起来还是很不简单的那种？
要不是和凌乐有所接触，沈飞一定会怀疑她在吹牛。
就算是现在，他也依然难以置信。
也难怪查她的时候，只找到一堆不怎么样的评价。
她明明看起来就像一只把资本都堆在了外表的独脚鹦鹉，就算羽毛鲜艳，却怎么看都明显是个废物，更别谈中用。
可是她偏偏又总是去做不自量力的事，说出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话，像极了虚张声势。
若不是和她有过稍微的合作，也确定了她根本不如表面所见的简单……还真的很容易把她看成一个急着表现的、不切实际的家伙。
但是现在，虽然她说得很不可思议，沈飞却是莫名信了。
只是……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找不到？”沈飞不服道，“只要确定范围，凭我们……”
“因为我敢肯定，那个爆炸，也许是为了杀我，但更是为了消除痕迹。既然是这样，那些家伙又怎么会留下任何把柄呢？啊……不过把柄不会留，但是要证明那战甲下确实没人也不难，你让dna扫描机器人去爆炸位置扫一圈就能明白了。”凌乐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不过，沈飞，你和金炬，要是真的准备对这水面下隐藏的巨怪一挖到底……最好先想一想自己的斤两，够不够抵挡那只巨怪随随便便的一个喷嚏。”
她把金炬和沈飞牵扯进来，本来就看他们年轻气盛，想要利用他们的好奇心，以他们为掩护，慢慢挖出地上城的把柄。
不过可惜，她干起事来没能收敛，太过高调，实在还是很难躲在别人后面捡便宜。
所以……
现在主次该变了。
她可以放任沈飞和金炬继续以自己的能力掺和入地上城的事情里，但是他们这样的家伙，单独行动也无非就是走向自我毁灭之路，不可能派得上什么用处。
倒不如干脆听她指挥来行动。
看起来似乎和原本没差，但是指挥、和协商，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也许两个最基本的公务员根本派不上什么大用……
也正因为这样，选择权全在他们自己手里。
“你觉得你抵挡得住？”
明明已经尽力把凌乐往厉害的方面想了，但是沈飞现在还是觉得凌乐说得有点像在吹牛。
巨怪？一个喷嚏？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她觉得自己比他和金炬厉害多少倍？
知道现在这公务员有多难考吗？
家族？
选择走他们这条路的，多少都有着家族培养的影子！不像继承既有的家族企业管理者位置，他们这些职位，还是非常看重能力的！
但见凌乐无所谓地笑道：“谁知道呢，可惜，谁让我不小心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秘密？我已经避无可避了。而你，现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从这件事里立即退出还来得及。否则……”
“如何？”
“否则就放下怀疑，好好配合我们。”
听到“我们”二字，项安立即坐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没错没错，这个“们”一定是他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他的意见根本不需要问！问就是站老婆这边！
“听起来我们似乎只有被利用的份？”沈飞实在没法直接答应她。
“够了！”
薛芯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相比对面那一呆一愣的男人组合，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她更清楚凌乐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因为在她接手薛家后的这几年，薛家一直有在配合地上城进行代行者研究。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让她一时间难以想象的是，如果凌乐说的是真，那就代表着地上城在利用他们做代行者研究的同时，还进行了进一步的实验。
他们做出的代替品虽不如代行者强悍，但显然正在步入正轨。
而所谓的“真民”……
真民若是真的存在。
那么，地上城制造代行者的目的已不再是她一开始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放弃大半身体，变成存活于里世界的虚拟人物……那是不是也能脱离现实世界的病痛束缚？
而后……再利用代行者计划，在现实中以纯机械身体来行动……
如果她的三叔知道这一切。
他会放弃这以另一种形式活下去的可能吗？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必须严阵以待起来了。
“姐姐，”她抬头看向凌乐，“如果你执意不肯和我单独聊聊，那就请你暂时和你的人出去吧，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嗯。”凌乐起身。
项安赶紧跟着站起来。
害得沈飞也莫名跟着一下子站了起来。
但凌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俯视着薛芯：“不过……”
她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薛芯的衣领，把她扯到自己面前：“你现在还是先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