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霆刚才见识到了这只可怕的王辟邪的速度,所以就在被打飞在数里之外跌落下来的时候,就施展了巫家秘术,拎着已经瘫软了的金毛鸡喝下了最后一口神蜜,回到了回天晷上。
王辟邪在冲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溢出了一缕一缕的黑雾,散发着浓烈的来自地狱的气息,神情倨傲,气势如渊,深不可测,在风驰电掣之间,上官不顾一切地出手了!
因为上官现在格外清楚,出不出手可能都是个死,如果现在有足够的诸如神蜜的圣药,用回天晷一下接一下地去砸向王辟邪,应该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并没有,只剩下最后一口了,想用全部修为跟回天晷融合,使之化为可攻击的神器,也并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必杀了它。
并且刚才虽然主要为了躲闪,并没有融合修为和攻击进去,但是在躲闪蚩尤陵冢中其他的古前生物,它们几乎是沾到晷身就直接灰飞烟灭了,轮到这只王辟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损耗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策略可以执行的,那就有什么东西砸什么东西出来吧。如果殊途同归,终将走向死亡,至少还曾奋力一搏过。
河图洛书、掌心竹笛、紫竹望月笙齐齐地从左手和右手的掌心祭了出来,发出不同的铿锵乐鸣,以同归于尽的姿态直奔王辟邪而去!
这种打法,就像打仗的时候有套路的碰见了胡作非为的,乱拳打死老师傅,不足取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可以垂死挣扎一下。
那名白衣长发的诡异女子,连脸都没有转过来过,上官知道她修为高深,怕是当世无人能及,这种人定是能够感知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她既不愿意以真面目相对,大概率是不屑。
人生,最大的不屑就是无视。
而上官也知晓,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垂死挣扎,除非天降奇迹没什么大用。
小竹笛和紫竹望月笙可不这样想,它们这一次带着乱七八糟的曲调从上官的掌心冲了出来,不像敕封驳前辈时候的安抚和清灵;也不似在打老烛龙时候的决绝和激昂;更加不像在饕餮非常配合地主动讨封时候的俾睨天下的霸气。
而是带着一种听起来杂乱无章的节奏,好像两个各自为政的君主,专门为了搅乱对方的方针政策而存在着,那些音符带着上官的真气,听起来让人头疼。
虽说杂乱无章,但是小竹笛和紫竹望月笙分别做为八音神器之中,竹类和匏类之首,并没有惧怕眼前这只它们完全封不住的王辟邪,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音符中能听出来一种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头。
还有那一页薄薄的河图洛书,在这个空旷如一个小型世界的蚩尤陵地宫中,也不需要顾及谁能看到谁看不到,上官还大叫着让金毛鸡把绿铜盆里的宝物全部祭出来,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河图洛书出来并没有变成以往的那种薄如蝉翼的一片,也没有直接冲过去剐刺王辟邪,直接变成了一片幽幽的金光,笼罩在那只王辟邪的头顶。
这是第一次,河图洛书没有那么耀眼,幽幽然的金色光芒仿佛从幽冥地府中射过来,带着一股子惨淡的闪烁不定,并且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克制煞气的威严感。
王辟邪忽然停住了脚步,它的双眼中透露出非常明显的茫然和不知所措,犹如神金浇筑出的比钢铁还坚硬的双翼就那么垂了下来,甚至它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还回头望向吹古埙的女子,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在征询值得信赖的人的意见。
上官恍然大悟,那个一直以背影示人的神秘的白衣女子,在用古埙驱使这只王辟邪!刚才所有的古前生物,都受控于,或者主动听从于这女子吹出来的古埙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这支古埙是什么神器,为什么能够有这样大的威力,让一只王辟邪听从指挥,但是上官最后决定以命相搏的所有东西都砸了出来,却出现了对古埙的声音产生扰乱的效果。
上官大喜,这就意味着出现了重大转机啊!于是他加大了对小竹笛和紫竹望月笙的真气催动的力量,并且上官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神器越乱越好,最好就这样杂乱无章胡吹乱奏。
这就好比有一个人在弹琵琶,另一个人在旁边敲战鼓,任你弹奏的十面埋伏有多么杀气腾腾,战鼓就疯狂地随便捶,就看谁能影响谁了。
河图洛书真是天地之至宝,上官断定,如果没有河洛的加持和守护,小竹笛和望月笙定然是没办法轻易扰乱王辟邪的。
小竹笛只能敕封五千年以内的妖兽,紫竹望月笙也不过才一万年以内,光是那个吹奏《哀九黎》的白衣女子就不知道活了几万年,眼前这只王辟邪,更是不知道熬过了多少月长岁久。
古埙的声音不再像断了气的痨死鬼了,它开始恢复了《哀九黎》的曲调,但是小竹笛和紫竹望月笙在河图洛书的加持下变得越来越聒噪,吵得金毛鸡不得不拿翅膀堵住耳朵:“喔喔喔,本座的头要炸掉了!这种声音太难受了!”
白衣女子缓缓地转过身来惊诧地望着上官,但是她的相貌却把上官好生吓了一大跳——跟她的仙气飘飘的背影完全相反,此人的脸已经几乎腐烂殆尽,只剩一对眼睛还能显示出作为一个人原有的表情,右边脸颊和下颌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上官想到方才进殿之时,在古埙的诱惑声下,还对那白腻的脖颈有意yin的反应,此刻觉得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女子双手垂下,古埙的声音戛然而止,王辟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蚩尤陵的地宫里的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河图洛书和小竹笛、紫竹望月笙一起回到了上官的掌心当中,白衣女子缓缓开了口:“你,是蚩尤大帝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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