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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两翼的被赶了回来,原本向前突出的建州阵型被打的平了,然后又被打的凹陷下去,当赵家军的四百余支火铳和主力阵线拉平之后,直接就可以对着前面交叉开火,每一发铅弹都会打中敌人。
火铳开火,建州女真退却,长矛连队向前,双方搏斗厮杀,装填后的火铳跟上,再次开火..。
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不断有人倒下后放声惨嚎,地上的尸体甚至可以绊倒同伴和敌人,惨叫和哀嚎可以压倒呼喊,还有不断响起的火铳声音。
当舢板上的炮兵重新上岸,拎着开炮的工具跑向火炮,建州女真兵马很想破坏这火炮,可刚一接触就被赵家军的长矛方队打的不断后退,根本顾不上。
火炮被简单的调整了下,快速装填施射,炮声响起,这一波攻势结束了。
建州女真兵卒的确强悍,他们野性未驯,他们出身于苦寒的白山黑水,他们常年和蒙古以及野人女真死斗,甚至因为渔猎养成了组织,但他们毕竟是人,他们一样承受不了过大的伤亡,当看不到任何取胜可能
炮声是个提醒,让还在那里坚持的建州女真官兵意识到,这一波攻势败了,他们非但没有撼动援军的“单薄“阵型,反而付出了惨重的死伤。
冷静下来的建州上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冲过来,对方被动应战,战斗进行到现在,交战的战场非但没有推进,反倒被打了回来,赵家军那方正的军阵好像个碾子,碾碎挡在前面的一切,靠前的人已经看到遍地的尸体和痛苦无比的伤员。
如果敌人也有同样的死伤,那这战斗还值得继续下去,可几乎看不到对方倒下的人,赵家军站在前排的士兵都是带着面甲,每个人都是穿着规格相似的重铠,长矛长戟指向前方,迈步也是整齐划一,这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这简直就是坚不可摧,现在已经在这个上面撞的头破血流。
拼杀中的死伤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停上去送死没有任何效果,这支建州女真兵马终于尝到了火器的厉害,原来火器有这样的威力,火铳可以打破厚重的棉甲和锁子甲,好似重锤击中,而火炮直接就是无法防御,打的又急又快。
原本对火器的印象只从明军那边得来,明军火炮威力大却发射慢,落点几乎是固定死的,只要注意闪避就没什么大危害,可现在登陆的这支兵马完全不同,明军的火器和他们比起来,就好像是年节时候所放的爆竹,实在不值一提。
火铳在前面响起,不断有人倒下,炮弹在身后落地,一次次血肉横飞,越是靠前的建州兵卒就支持不住,再不走,人就被困死在这里。
参领佐领们呼喝督战的声音也开始变小,他们的旗丁是他们的本钱,如果这么消耗下去,以后还会不会有补充,如今各个贝勒贝子都把力量朝着自己手里收,哪怕搜山检海抓来了野人补充,也不会放到自己手里。
下面的兵丁想的简单,不想死,不想打这种没任何希望的战斗,如果自家战死受伤,而战斗胜利,那家里人多少会受到照顾,还有战利品的分润,如果这样的战斗死在这里,没有丝毫的好处。
想通了这一点,没有了那么急迫的催促,建州女真的士卒开始惊慌开始恐惧,终于有人忍受不住,丢下兵器转头就跑,一直都在胜利,一直都没有敌手,一直到这个时候,建州女真的兵卒才发现自己可以逃跑,一个人逃跑,有人阻拦,有人意动,但响起的炮声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打得粉碎。
越来越多的人转身逃跑,建州女真的阵列开始崩盘了,彻底崩盘了,亏得冲过来的时候队形不那么密集,回撤的时候没有引起践踏和自相残杀。
但崩溃就是崩溃,身后的每一声火炮轰鸣都让这崩溃变得更彻底些,炮弹依旧落入人群,甚至跑在后面的队伍还被火铳射击了一轮。
庄刘领着各个连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在站定的范围内布置好守御,辽东向导们看着都有些眼晕,心想眼见着对方败下去了,你们不乘胜追击,反倒不紧不慢的在这里挖坑填土,有你们这么打仗的吗?
出身于辽东的这些人见多了建州女真的胜利,看多了明军的崩溃,从大败到先胜后败,从开始的气壮山河到后来的狼狈奔逃,因为见的太多,所以对眼前的胜利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总觉得要趁胜追击,杀更多的女真士兵,杀光了才彻底奠定胜利,不然的话就没办法安心下来。
“这鞑子比起明军来强不到那里去?”
“咱们和明军和流贼打,好像也是这么打过来的,别人怎么说鞑子这么强。”
“或许来的不是鞑子主力?”
刚经历过激战的赵家军登陆士兵们没什么兴奋,欢呼几声之后就开始布置阵地,而且还是很辛苦的忙碌不停,挖沟垒墙,挥汗如雨,这举动同样看得向导们咋舌,若是从前的官军哪里会干这个,直接抓着民夫来干活了,这抓丁的事情甚至逼得很多百姓投向女真那边。
庄刘没有留恋这个取得胜利的战场,这边的敌军都已经被肃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清理金州港口,尽管那边的码头和泊位也都简陋异常,可毕竟比这滩涂更适合登陆卸货,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大部队过来。
“二爷来了!”有人对庄刘说道,能喊出这声“二爷”的,都是第一旅连正或者以上的人物,当年都这么叫。
庄刘一边安排几个连队去接收附近的港口,一边带着人迎了过去。
陈昇同样是乘坐舢板登陆,到了海滩附近,同样是跳入海中,拿着长戟向岸上前进,离开海水后,亲卫们帮着擦身,直接换上铠甲。
“师正不该这个时候上来,等到港口肃清..”庄刘上前说道。
陈昇一直看着远处的战场,不耐烦的摆手打断庄刘,闷声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你把你的团集结起来,带着火炮打鞑子的营盘,把他们赶走,他们还以为是唱戏,打不过就回营歇着?”
“可惜骑士团没有跟着来,咱们这么和鞑子打,赢是能赢,就是没办法扩大战果。”庄刘领命之后随口说了句。
“先在这金州站住,打通登州和这边的海路,其他的事情没必要想太多。”陈昇开口说道。
那边庄刘答应了句,转身就向着自己的团跑过去,才跑两步就被陈昇喊住,又是叮嘱说道:“要小心金州城内的明军,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
庄刘愣了下,随即笑着点头说道:“请师正放心,属下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越来越多的连队在滩涂上聚齐,士兵们彼此帮忙穿好铠甲,火铳士兵也整理好了装具,在火盆中点燃火绳,然后拿着火铳快步向前。
陈昇在众人簇拥下走向前方,在一边的码头上,建州女真的守军已经仓皇撤退,他们也知道这码头泊位极为要紧,守住这里就可以阻隔援军上岸,可大队都已经被打的落花流水撤退,他们怎么还顶得住。
已经有船开始进入泊位,水手们已经提前上了码头,正在用绳索套在码头的石桩上,当船只靠岸之后,更大的火炮就可以被卸下来了。
完整编制的第一旅第二团出现在金州城下的时候,建州女真的营盘已经维持不住,他们用土木搭建的工事和营地根本挡不住火炮的轰击,何况现在,第二团带了十几门火炮来。
建州女真这支队伍仅仅在营盘内落脚片刻,马上就是全军向北面撤离,他们倒是发现这些来自海上的援军行进速度不快,没办法追击,到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辎重装备,甚至连放火都来不及,炮弹不住的落入营盘内,谁还顾得上那么多,军将和骑兵们先走,步卒跟着撤退,很快就是走了个精光。
庄刘也没有让第二团去追击,在没有骑兵的情况下,追击杀伤效果很一般,何况现在最要紧的是维持住金州附近的安全。
金州城头已经站满了人,那上面甚至有点拥挤,每个人都在张望着西边,都想看看那战斗进行。
当大队建州女真扑上去的时候,城头叹气一片,甚至有人埋怨这些乡下土豪不知道用兵,海边那么局促狭小,在那里和鞑子硬抗,没有回旋余地,难道你们想要学什么置于绝地而后生吗?
陈继盛和张盘则是一叠声的下令,让金州守军抓紧打开城门洞,不管出去危险与否,一定要尽自己所能的牵制鞑虏大军,让援军能够在海上立足,城门洞已经被彻底塞满堵死,要挖开很花费时间。
结果这边工作还没进行到一半,上面却传来了不可思议的大喊,都在那里说“鞑子退了!”又过了一会,居然在那里喊“鞑子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