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谦不觉露出孩子气的微笑,白小岚用番茄酱在煎蛋上画了个笑脸,就好像是她在对着他笑一样。
另一个小盘子则是放着烤好的吐司,焦黄的程度恰到好处,并且已经抹好了黄油,过多的黄油从边边溢了出来,金黄色的色泽看着令人食欲大增。
站在病床边的白小岚,看不到魏子谦的神情,她从保温盒里拿出最后一小包的梅菜扣肉,打开来放在盘子里,酸酸咸咸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让魏子谦寡淡的嘴有了胃口。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那包梅菜扣肉,是热的,魏子谦一向不喜欢把冷的咸菜放到白粥里弄热了吃,他喜欢分开来,又厌烦咸菜都是冷的。
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记得这种小事,这些菜都是他喜欢的,还骗他是给云晚夏带的早餐。
魏子谦有些得意洋洋地翘起嘴角,眼神飘忽到白小岚的身上,她盖好了保温盒的盖子,正坐在病床旁边,一时之间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白小岚有点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索性撇过头去,看向窗户外的风景,一边嘴上催促着他道。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注意到白小岚躲避的眼神,魏子谦又想到两个人如今的处境,他眼神一暗,沙哑着应了句好,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病房里的两个人,一个用着早餐,一个坐在一旁,有着短暂的和谐,但又是一段沉默。
滚烫的温度烫得魏子谦龇牙咧嘴,他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皮蛋瘦肉粥里,溅了一些汤渍出来。
白小岚闻声看向魏子谦的方向,只见他吐着被烫到的舌头,有点委屈地看着白小岚。
“不小心烫到了,你能帮我吹一吹粥吗?”
早上怕粥很快会凉,所以重新热了一遍,没想到保温盒保温性能那么好。
“谁让你那么急……”白小岚嘴上毫不客气地念了魏子谦一句,脸上却是露出自责的表情,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粥,又拿了个新勺子,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动作轻柔地送到魏子谦的嘴边。
魏子谦满足地一口吃下,眼睛高兴得眯了起来,一时间觉得舌头被烫到倒是一件好事,眼睛更是亮亮地盯着白小岚。
“自己吃,你是脚受伤,又不是手受伤。”白小岚被魏子谦过于直白的视线看得脸上有淡淡的绯红,她把碗放回桌子上。
“我手也受伤了,你看。”魏子谦急急地拉住白小岚,他拉开手臂上的衣服,里面确实缠着绷带,只是可能擦伤比较小,绷带比较薄,衣服放下来也看不到。
白小岚心中一震,目光在魏子谦手臂上的绷带久久地停留着,她还记得他出车祸的原因,白小岚眼眶突然间像是进了沙子,她重新拿起碗。
“谁让你这么傻……”
白小岚轻声的叹息融入了窗外吹拂进来的清风里,清清楚楚地落在两人的耳里,魏子谦只是笑了笑,白小岚睫毛一动,把注意力放在了皮蛋瘦肉粥上面,有时拿勺子切了点煎蛋和火腿肠,搭配得十分丰盛。
魏子谦吃得津津有味,但是速度又很慢,似乎生怕下次再没有这样的机会,又好像是担心,白小岚收拾好之后,便会回家去。
此刻短暂的温存令他满足,又想贪婪得到更多。这一顿早餐,是他进了医院以来,第一次吃了这么香,又这么多。
白小岚小心地看向魏子谦,他的侧脸变得更坚毅,因为伤口而导致胃口不好的原因,少年瘦了许多,下颌线更明显了些,褪去了几分青涩。
想到刚刚收拾掉的清淡的早餐,白小岚心中泛起一阵心疼,魏子谦的堂妹一家平时肯定是忙碌得很,能给魏子谦准备早餐就不错了,但在清淡的饮食下,他也瘦了好多好多。
“很好吃!比外面的大厨都毫不逊色。”一顿十分钟就能解决的早餐,魏子谦愣是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等白小岚收拾好保温盒时,他眼神透露着些不舍,只是伸手去拿纸巾,擦了擦嘴巴,同时掩盖住眼里一星半点的情绪。
“那我明天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随着一声保温盒带子轻扣的轻响,白小岚轻声地说道。
魏子谦忽地眼睛睁大,他看向白小岚,心中有惊喜又有疑惑,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句。
“你……”
“所有的事情,我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但是还好,我知道了。”白小岚缓缓地坐在魏子谦的病床前,她静静地看着他惊讶疑惑又带有了然的眼神,看着他复杂的脸色,苦涩地扬起嘴角。
“你知道的,是什么事?”
魏子谦猛地抓住洁白的床单,他克制着声音里的有些发抖的音,低着头,竟没有去看白小岚。
“我父母为难你的事情。”
白小岚望着魏子谦,这次她没有再躲避,也不是用伤心的情绪去面对他,她不再各种揣测,各种心烦意乱了。
“你不应该知道的。”魏子谦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他转过头来面对白小岚,沉默了半晌,他缓慢地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是我自己的问题。”
白小岚诧异地张大眼睛,她盯着魏子谦,他脸上爱开玩笑的笑容消失不见,反而是沉重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是你的问题,我没想到我父母会去为难你,我应该察觉出来你的反常!”白小岚一把抓住魏子谦的手,他的手背青筋暴起,却在白小岚触碰的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她大喊着对他说道。
魏子谦无奈地笑了,他看着还打着石膏的伤腿,摇了摇头。
“不,哪个父母会放心把宝贝女儿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是我,我的问题,没有在你父母面前,证明我对你的感情。”魏子谦安抚地反握住白小岚的手,他喉结一动,“甚至我还对此产生了自卑,直到后面对你做出的各种行为,也一一被你父母说中。”
魏子谦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