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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陆续在排除掉黑竹沟这个死亡山谷后,就将目标锁定在了昆仑山内的那棱格勒峡谷。加上得到的讯息,冬冬在这里,所以这趟格尔木,他势在必行。
他真的是一个很能藏住事的人,今天若不是被我设了几层局加上他刚得知真相情绪不稳的情况,过了这一夜,恐怕从他口中就再挖不出什么,就算肯说,那也是另外一个版本了。
另外,没忘记陆续两次强调的话:知道了那些他极力隐藏的过去,我就别想再脱身。扪心自问,在洗浴时反复翻转思绪,决定套出他话时,是否已经预测到了结果会是这样?
当初聿哥曾教过我,不知会比知轻松,知道的越少就越活得简单,他让我选是要简单的生活还是复杂的?我踌躇再三,选了简单的,因为有自知之明,以我那点智商和能力,玩不来复杂的。所以,聿哥尊重我的选择,始终都没把我带入他的世界,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用另类的方式保护了我。
而如今,我却反其道而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闭上眼,放空的思绪中,有个声音从心底冒出:许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人唤你小九,因为,他是陆续。
不知道怎么入睡的,总之就那时闭上眼后,任由自己沉入放空状态,连电视机里播出的杂音都隔阂在外。似曾感觉有人走近身边,因为知道是谁,自我防备意识并没竖起,很快杂音消无,那种迫近感也消失了,并没太多意识,神经一松人就睡过去了。
真的遁入‘混’沌后,就开始反反复复做梦了,梦里全是陆续的各种情景。他暴跳如雷的指着我大骂,嘴‘唇’翻飞,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可我倒是明白那意思,无非就是骂我脑袋进水,要给我去倒掉;换了一幕又见他背靠在车前‘阴’影里,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显得特忧郁;再然后他把我压在地下,恶狠狠的眼神,藏着愤怒与仇恨,嘴巴一张一合间,我看懂了那口型,他说:冬冬,还我父亲的命来!
倏然惊醒,睁开眼时心跳如雷,耳边传来沙沙声,以为是神智还没清醒引起的耳鸣,但过了一会那声音仍在。我分辨了一会,才听出那是外间传来的水声,看屋内漆黑一片,纳闷陆续怎么三更半夜在那洗澡?醒来了一时间也睡不着,就去回想那些梦境,当真是应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句老话,白天里这些印象太深刻的事,全在晚上跑梦里来了。睡得很不舒坦,浑身疲乏的。
胡‘乱’想着事好一会,发觉那水声还在,男人洗澡也需要这么长时间吗?隐隐而觉有些不对劲,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开灯,披上衣服走出‘门’,确实没在‘床’上看到陆续的身影。循着水声到浴室‘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怕看到不该看的,还是在‘门’上敲了下,扬声而问:“陆续,你在里面吗?我要用厕所。”
这是我能找到的比较可信服的理由,但静等片刻,里面毫无回应。又重复喊了一遍,依旧如此,事不过三,我不再犹豫地推开‘门’。做好了被他嗤笑的心理,但当看到浴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水莲蓬在那喷洒时,心倏然而凉。他居然不在!
急转了身‘欲’去拉房‘门’,想了下又回身冲进自己房间,把衣服穿戴整齐。格尔木的夜晚可不是开玩笑的,跑出去溜一趟,能冻成冰棍回来。有仔细环视过一圈,并没有见房卡,想是被陆续给一同带走了。等下楼时,我才恍然想起来,为什么大半夜的我要去找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跑丢啊,再说了,他如果不告而别了,那不是最好?我也可以从那束缚里走脱出来。
想虽这么想,但脚却依旧不停地向前迈,楼底下总台后面值班的人正在打瞌睡,我略一迟疑,没有上前喊醒对方,转走出大‘门’。先去看一下陆续的车子在不在吧。
很快就找到了他车子,但见车厢内是亮的,大步跑上前,见他果然窝在后座里头横倒在那,因为脸是趴在胳膊上的,也看不出他是醒着还睡了。真对这人无语,放着好好的楼上不睡,跑这来睡车里。
本想就这么随他去,可正要转身时,见他扭动了下,原本压在身下的手拿了出来,手上竟然拿了一瓶二锅头,合着他是跑车里来当醉鬼了。去拉车‘门’,更是无语了,他到底有没有防备意识呢,独身在车里喝醉酒,连车‘门’都不锁的,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门’一拉开,就一股子酒味扑鼻而来,等我附身低矮身去看时,发现车座底下扔了好几个空瓶子,数一下,心下吃惊,他这是下来有一会了啊,喝了起码斤把二锅头了。
推了推他的‘腿’,轻喊:“喂,还醒着不?”以为早醉死过去的人,没想居然翻过身,眯起眼朝我看过来,这情形看着是还有神智,没到醉生梦死的地步呢。
昏黄的车厢灯下,他的脸‘色’显得微白,这种醉眼惺忪‘迷’离着看人的样子,有着一股特别的慵懒味。但也就那样了,仔细看时,那星眸是呆滞的,我叹了口气,先去前座将钥匙给拔下来,然后再回到后车‘门’前,钻进车厢内把人给拉拔着坐起,找了下没找着他的外套,回想起好像在楼上房间里。
只有那么一瞬考虑是否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转而就否定了,喝得烂醉,最好被那冷风吹吹才清醒呢。以前没遇过这种醉汉,等把人从车里拽出来时,才发觉他好沉。
把车子用钥匙遥控锁给锁好后,才将他手臂搭在肩膀上往宾馆大‘门’走。夜风吹过,带来寒凉,也让浑身酒气的陆续偏转头看我,“小九?”
牵牵嘴角,庆幸他没喊错名字,若发生他冲着我喊“冬冬”这种狗血戏码,我绝对是直接把他甩在地上,任其自生自灭。吃力地扶上楼到房‘门’前,房卡问题来了,我掏遍他口袋也没找着,问他房卡放哪了,他就睁着无辜的眼傻愣愣地看我。
最终把他往墙上一靠,丢了句:“在这等着。”迅速跑下楼到总台跟前,这回必须是得喊醒那姑娘了,在睡意朦胧时被喊醒,估计谁都没好脸‘色’。所以那总台姑娘特不客气地把备用房卡甩到我脚边时,这气咬咬牙也忍了。
但等我握着房卡跑回楼上时,那气就蹭蹭冒上来了。原本靠立在墙上的人,如今就跟街头那种烂醉如泥的醉汉一般,横躺在房‘门’前,他当这地板是‘床’呢。走上前,很有踹他一脚的冲动,但还是咬了牙附身将他再次拖起来,又单手去刷开房‘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拖进屋。
不管他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我都对他如是警告:“别再搞事了啊,我的耐心已经到极点了,再有事小心我揍你。”可我话还刚说完,一声“恶”,不偏不倚的,他吐在了白‘床’单上。这火本就没下,现如今是一下蹿到最高,揍他?no!
倒拖了人往浴室走,之前听到水声起来,由于发现浴室里没人走得匆忙,那淋浴的‘花’洒也忘了关,现在刚好用上了。拖行途中,几次他的身体撞在墙角或者‘门’框上,都当没看到,反正他皮厚‘肉’粗。
把人拖进浴室后,看了看那‘花’洒的距离,索‘性’不费这力气了,一个箭步跨过去,稍许水珠‘射’到我身上,是热的,这时候热的怎么行呢?旋转开关,调成冷水,然后拉过‘花’洒就对着地上那一坨冲。
一、二、三、四、五......六还没数出来,原本窝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激’坐了起来,嘴里喊着“好冷”。我只当没看到,坐起来了更好,对脸直冲。恼恨这不是消防队那水柱,要不然可以更给力一点。
陆续本来就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被水一淋,从头湿到脚,头发也都搭在额头,狼狈地像只落汤‘鸡’。可他就这幅狼狈样,猛然间一个拔身而起,朝我这处扑来,我面‘色’一变,丢开‘花’洒,人往旁边闪。
咚的一声,特清脆的,陆续的头撞在了淋浴间的‘门’上。
我勾‘唇’冷笑,小样还想偷袭?若是平时,在无防备情况下可能给他扑中,但就以他现在这个状态,我若是还赢不了他,也可以去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在外跑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醉汉也曾见过不少,但像陆续这样的还真少见。他在脑袋与玻璃‘门’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后,也不喊疼,竟然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由于水龙头还没关,‘花’洒倒吊在那,水珠呈高弧线状洒在他头顶。
依这情形估计酒可以醒了,顺便还给他来了个大清洗。但外头还一滩污秽在那呢,让我收拾?不可能,反正也不是我睡。打算从他身后绕过去,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觉得够累的。
当走到‘门’边时,忽听身后传来疑问:“小九,我不是在车上的嘛,怎么坐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