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等我
陆韶城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他凝眉,慢慢转身,看向来人,语气中带着责备,“你不好好呆在国内守着公司怎么回来了?”
陆江一手在鼻端蹭了蹭,缓慢近前,看了一眼在二叔怀里安睡的纪恬深,“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陆江抿了抿唇,说,“伦敦我陪你去。”
陆韶城凝眸审视着陆江,突然明白了,小江到底不放心什么,到底为什么要陪他去,他的声调陡然下沉,“不必。”
陆江就猜他会这么说,陆江自嘲地笑了一声,“二叔,你是不是又想像上次一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为了小婶婶整治高利娜,后来被高利娜告上法庭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想像那次一样,准备拿到证据后就销毁掉?”
陆韶城脸上现出愠色,只是这时,怀里的纪恬深似乎被吵到不安地动了一下,他的眸子刹时紧缩,一张俊颜几乎苍白。
就连陆江也屏住了呼吸,他看着二叔脸色的变化,心绪复杂。
好在,纪恬深并没有要醒的迹像,只是动了动脑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上去,继续睡了。
一阵沉默。
两个男人都没有再说话。
陆韶城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过了好一会儿,才温声说,“你去书房等我。”
陆江点头,跟着他进入庄园。
还没有睡觉的格雷西看到陆江在后面,又是惊又是喜,迎上前用英文低呼着:“ohjim!youareback!(你回来了)”
陆江上前拥抱了格雷西,小声告诉她不要喧哗。
格雷西看看已经抱着纪恬深登上楼梯的ken,表示明白。
十分钟后,书房里,身高相差不多的两道身影站在书房内,手里都是捏着一支烟,吞吐着烟雾。
陆韶城望着陆江吸烟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小江这一年成长迅速。
“你明知道余梦露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天,为什么还不赶紧过去?”终于,陆江一支烟抽到头,捻灭烟蒂,问出声来。
陆韶城夹着香烟的手抬着,凝视着陆江,“不是还能撑几天吗?飞过去只需要半天时间,快的很。我答应过她,纽约的日子陪着她。”
陆江暗自咬牙,语气显然有些激动了,“你就是不想去!”
“我会去的。”陆韶城也不生气,幽幽地一句,“毕竟,我要给我的父亲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陆江放心一些。
“可是。”陆韶城突然又出声。
陆江蹙眉。
“小江,如果视频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交给警方吗?”
陆江沉默了一下,“二叔,我不愿意伤害小婶婶,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然后让她告诉我理由。视频最终当然是由你处理。你不用害怕我会怎么样,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对小婶婶的感情不比对你少多少。否当,那个时候我不会选择离开,我已经跑过去质问她了。”
这话听在陆韶城耳中有些不舒服,他眯眼瞅着陆江,知道陆江与纪恬深的接触并不是很多。
陆江又说,“倒是你,当你亲眼看到那样的画面,还能不能继续跟她在一起?二叔,我是担心你。你这般彻头彻尾地瞒着她,如果一下子让她知道你一直在背后调查这件事,她会不会疯掉。”
陆韶城指间的烟卷一下子断了,连着烟灰跌落在地,他垂眼看了看,又抬起眼睛看着陆江,温声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陆江看着他,二叔眸光柔和,却是藏了强悍,透着霸气。二叔一直不相信鬼神,不相信命运,从爷爷的死,到现在,即使他经历了最黑暗最痛苦最焦虑的时刻,他依旧在想方设法地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这时,陆韶城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当即接通,转过身去。
陆江虽然听不见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可以听出来是法文,他表情有些许凝滞,眉尖也蹙了起来。
陆江知道,是余梦露情况不太好了。
果不其然,结束通话后,二叔转过身来对他说,“余梦露休克了一次,抢救过来了。不过,得马上过去了。”
陆江点了点头,压在心头许久的谜团,终于要有一个真相了。
陆韶城要离开书房去换衣服,走了两步又冷不丁地回望陆江,“你想去,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江赶紧问,“什么条件?”
“不经我同意,不许把真相告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尤其是元颖。”
次日清晨,纪恬深醒来的时候听见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室内似乎也有一些冷意。她裹紧被子,扭头往四周看,十分安静,陆韶城也不在。
她捞到外套披上,瞥见桌边压了一张字条,她赶紧拿起来看,那笔迹遒劲有力,是陆韶城亲笔,简简单单一句话:有紧急事务临时飞伦敦,等我。
纪恬深看着这一行字,看着床铺另一半的平整,他昨晚半夜就飞了伦敦。
下着雨,他又不在,纪恬深顿时没了力气,躺回床上发呆。
待她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格雷西正在坐在壁炉前烤火,一边通着电话,“thisisrdallyok?heouldbeangry。(这样真的可以?他会生气。)”
元颖驱车,手握方向盘,看着外面不断落下的雨滴,轻轻一笑,“whendidhelosehistemperwithaservant。hewon’tbeangrywithyou。(他什么时候对佣人发过脾气,他更加不会生你的气。)”
的确,ken的气质虽然偏冷,还时不时斥喝教训jim(陆江),待下人却一向温和,从不妄动情绪。而格雷西可以说是看着他从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的,对于他来说既是仆人,又像一个长辈,格雷西也觉得ken不会轻易对她发脾气。
不过,想到ken之前嘱咐过的事情,格雷西仍然有些犹豫,“hetoldmeexactlywhatlcouldn’tdo!hisattitudeisveryfirm!(他明确地告诉过我什么事情不能做,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元颖轻轻一笑,“justtellhimtolethimfireyou,andhewon’tteangry。willhefireyou?你只要告诉他让他解雇你,他就不会生气了。他会解雇你吗?”
格雷西眉眼间浮出一抹骄傲自信,在陆家这么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她脱口而出,“ofcoursenot!(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