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恨着纪恬深的日子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一派冷寂,那深邃的眸中更是闪过一抹冷厉,虽然只是一瞬,纪恬淮安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
这样的表情,以前在他的脸上出现过,都是太过迅速,让她无从捕捉。
她禁不住问,“你怎么了?”
陆韶城的神情已经恢复浅淡,捏着玻璃的手指尖泛白,幽幽地说,“没事。”
纪恬深扭头看旁的人,发觉所有的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整个厅中的气氛不知何时压抑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她无从知晓,他们都是跟他走过了漫长岁月的人,而她在他生命里的日子还太短,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时,陆江放下了酒杯,抬起手腕看着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元修点头,“是该回去了!老婆,颖颖,走吧!”
纪恬深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前去送客。
到了门外,元修与沈青上了一辆车,元颖说,“哥,你跟沈青姐走吧,我今晚去酒店,我搭小江的便车。”
元修没说什么,同纪恬深道了再见,驱车离开。
元颖拉开陆江那辆车的副驾驶坐了进去。
陆江发动了车子,又是将车窗降下,看着静静立在那儿的纪恬深,低声说,“小婶婶,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纪恬深点头。
会有什么事情呢?
她看着汽车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转身进了家门。
厅里,早已没有了陆韶城的身影,朱姐在收拾东西,她的目光在那架钢琴上逗留了一会儿,进了套房,陆韶城不在。
她又去楼上书房,果真看见他坐在桌子后面,却也没有开电脑,他在抽烟。
纪恬深站在门口唤,“韶城,你不睡吗?”
“你先睡。”他抬头看她一眼,温声说。
汽车在夜色之中行驶着,中秋之夜,城市被装扮一新,四处都是红色的灯笼,把夜色照的如同白昼。
沈青坐在副驾驶上,瞅着元修,“颖颖弹的曲子有什么说法吗?”
元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也没有什么。”
“我可不信,颖颖她……喜欢陆总,我早就看出来了。”
另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中,陆江看了一眼安然地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元颖,沉了几口气,吹了一口气,将额前耷拉下来的一缕短发吹动,他歪了歪嘴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颖抱臂,“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江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有那么多钢琴曲,你为什么要弹那一首?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本该高兴的日子弹那一首?”
那一首钢琴曲,是陆韶城在他的爸爸六十大寿之时,亲自为老爷子谱的曲子。
在他的爸爸去逝的那些日子,他曾一遍遍地一个人在房间里弹奏着那首曲子,无论黑夜还是白天。
他的性格,他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宣泄自己的情绪,那些措手不及的变故,那些无处解开的谜团,紧紧缠绕着他,几乎让他窒息。
唯有弹琴那首钢琴曲,才能让他感觉到,爸爸的意志还在他的身边,让他拥有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那是……恨着纪恬深的日子。
书房里,烟雾缭绕,陆韶城的脸庞都变得模糊起来。
元颖凝眉看向陆江,“小江,ken跟她结了婚就罢了,你为什么也这么向着她?难道你忘记她做过什么?你忘记我们这个家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罪魅祸首就是她吗?”
陆江无奈地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元颖讽刺一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她是无辜的,为什么ken要偷偷地结婚?为什么到现在你们都不敢提一句?我为ken感到不值!”
陆江声音冷硬一些,“你是为二叔感到不值,还是在为你自己的私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到大的那点儿心思。就算不值,也是二叔自己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而你今晚的做法,已经过界了!”
元颖几乎是呼喊出声,“我没有!”
“一直以来我把uncle当作自己的爸爸,因为我没有爸爸,从小没有,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我感受到父爱的男人。我没办法看到,亲手杀死uncle的凶手这么无忧无虑地活着,还被这么多人喜爱。uncle在天上,不会瞑目的。”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陆江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慢慢扭过头,一双眸子变得深邃而冷凛,他低沉地问:“谁告诉你她亲手杀死爷爷的?”
元颖挺了挺脖颈,“那些日子,ken那么痛苦,还被疾病折磨,我当然要弄明白真正的原因,我问了我哥。我什么都知道。”
陆江紧抿了一下唇,冷冷道:“没有证据的事!”
“对啊,就是没有证据才更加是她!证据都被纪家人藏起来了!”她说着,扒住了陆江的手臂,声音里带了哭腔,“小江,你心里也很困扰对不对?这些日子你一点也不开心对不对?如果这件事情弄不明白,你这辈子也不会开心了,对不对?”
纪恬深洗过澡,在卧室里呆了一会儿,她一个人怎么可能睡着得?她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着那杯牛奶上了楼。
房门依旧是她离开时半掩的样子,只不过烟雾缭绕,连灯光都变得模糊,远远地那烟味就袭了过来,那么浓烈,刺激着她的鼻腔。
他这是抽了多少烟?
纪恬深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心里很是难受,她要推门进去,却突然听见小憨反常地嘶声“嗷”叫了一声,紧接着,小憨灰色的身影在一片烟雾之中跳了出来,如同一道闪电,从她脚下蹿了出去!
纪恬深睁大眼睛,走了进去。
陆韶城没料到她在,有些愕然地对上她的视线。
她放下牛奶,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上头是一道爪印,已经要渗出血的样子,在他虎口处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怎么搞的?小憨怎么会抓你?快跟我来用肥皂水清洗,再去打针!”
陆韶城嘴里叨着烟卷,淡淡抽开手,“没事,只是一只小猫。”
纪恬深怔怔的,“那也不行!万一有事呢?”
“你不是给它打了疫苗吗?”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纪恬深不管他现在情绪怎样,拉他的手臂,“不可以,我不要抱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