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初升,天空霞光万缕。
大乾国。
京城。
此地亭台楼阁,处处是景,步步入画,大多房屋依水而建。
京城内,许多商贩摆摊叫卖。
字画、瓷器、玉石等奇珍数不胜数,热闹非凡。
京城西门处,九座城门大大敞开。
许多老百姓被拦在人潮外,中间空出一条康庄大道。
两侧官兵庄严肃穆,今日是绥阳帝御驾亲征,班师回朝的日子。
“皇上今日回朝,可喜可贺!”
“听闻前线战事吃紧,没想到此次陛下御驾亲征效果甚微。”
“噤声!你不怕掉脑袋吗?”
“传言大周兵压边境,连拿十三城!”
“绥阳帝荒淫无度,不知带的嫔妃还剩几人?”
“天下各地起义,流民四起,何时才能平叛啊?”
“外忧内患,如若不是上面有令,谁愿意来迎接这昏君!”
“……”
城门处,几千官民人声鼎沸。
随着钟鼓齐鸣,官兵开道。
为首的络腮胡将军,身骑大马,威风凛凛。
随之一声怒吼:“跪!”
话音刚落,入目之人皆俯身磕头,声如蚊呐。
马蹄扬起灰尘,‘踢嗒踢嗒’,走得缓慢。
龙辇入城,宦官躬身。
龙辇上,一名中年男子头戴冠冕,身着明黄色龙袍,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旁。
他神色慵懒,半躺在一位嫔妃怀中。
突然…下方跪着的人群里,一道利箭飞出!
‘簌!’
利箭冒着寒光,电光火石间直冲龙辇之上!
只是利箭还未近身,便被辇旁的一名宦官轻描淡写的捏住。
手握利箭,他声如尖刀,面若寒霜。
“竟敢行刺陛下!!!”
光天化日,京城之内。
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像是惊雷炸开。
无数人循目光望去,人群中,青年面容稚嫩,神色悲愤。
他手持长弓,四面八方已有官兵持刀涌来。
青年却浑然不惧,又抽出一把长剑。
怒吼道:“你这昏君荒淫无道,昏庸无能,如今天下民不聊生,今日我‘宁旭’便替天行道,还大乾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
无数围观民众心生敬佩。
民间有义者不知凡几,但敢在京城脚下,行刺昏君。
敢让天下称雄!
只是观其面容清秀,似乎年龄不大,真能成吗?
或许他还有同伙?
‘完了,是个硬茬。’
数十官兵围得水泄不通,领头的将军面色凝重。
此情此景,敢毫无遮拦的行刺陛下,恐怕武道在三品之上。
大乾少有的高手!
估摸暗地里还有援军。
今日一战,自己这帮人估计要折戟沉沙。
怀着沉重的心情,他用力掷出手中长矛。
长矛如一道红光,破空声不绝于耳。
无数人屏息以待,等着青年大展拳脚。
却不料,长矛直驱而入。
猛地插进青年的心脏,带着一股巨力飞出十多米,钉在了石壁上。
“这……”
掷矛之人无比惊愣,本以为是一次试探。
但青年怎么就倒了?
微风拂过,万籁俱寂。
身前的剧痛,让宁旭喘息都变得困难,但目光却从未如此坚定。
他缓缓抬着乏力的右手。
剑尖直指绥阳帝,不顾鲜血流淌,宁死不屈!
“我族…皆是…仗义之士,我…就算…死了!他们也会为…我报仇!”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随着临死前的咒骂,宁旭一命呜呼,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众官兵连忙围上前,查探生息。
“禀告陛下,反贼已死。”
龙辇上,绥阳帝眉头微蹙:‘如此简单?’
“查清楚,此人来自何方,家中还有何人,朕明日便要知晓!”
“谨遵陛下圣旨。”
天穹霞光照耀,绥阳帝兴趣全无。
正当准备回宫时,突然一名老人‘噗通’一声跪在队伍前方。
高呼道:“陛下,冤枉啊!臣冤枉啊!”
老人乃大司农丞,负责征收田租、刍稿税等。
只是…他名叫宁徐明,是宁家如今的族长。
更是宁旭名义上的二祖父!
宁徐明惊魂未定,趴着的身躯抖如簸箕。
刚才那一幕,让他惶恐不安。
宁徐明明明记得活埋了那小畜生,但为何他今日还能犯下弥天大祸?
他昨夜生怕斩草不除根,命人大卸八块。
埋在土里半个时辰后,才安心离开。
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眼下,他不敢再躲。
只能逼着现身求饶,毕竟宁旭可是宁家嫡系。
行刺陛下,最轻也要问斩几人。
更甚至…会株连九族!
到时整个宁氏一族,将会为这畜生陪葬!
如若现在不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主动坦露。
明日被陛下查出,那就悔之晚矣。
“哦?宁爱卿何罪之有?难道宁旭出自京城宁家?”
绥阳帝从龙辇踱步而下,面带微笑。
一步步来到宁徐明身前,缓缓扶起磕头的老人。
宁徐明却不敢抬头,叫苦连连:“禀陛下,这反贼曾经的确是宁家之人。”
“但自从父亲战死,其母病亡,兄长又失踪,其妹落井意外身亡后,便神志不清,于几月前就与宁家脱离了关系。”
“也是个苦命人,可有证据?”
“禀陛下,家中还有此贼与宁氏断绝关系的文书。”
对于宁氏族中的争权,绥阳帝略有耳闻。
见皇帝陷入思考,宁徐明连忙趁热打铁:“陛下,宁氏一族对大乾可是忠心耿耿!赴死沙场的族人已有上百,勤勤恳恳几十年,从未有过反心。”
“我看就是这小贼栽赃嫁祸,想以死来换整个宁氏!”
“陛下明察,微臣万万不会如此糊涂啊!”
宁徐明声泪俱下,跪地哭嚎。
身后宁氏族人乌泱泱的跪成一团,大喊‘冤枉’。
“行了。”
仅仅两字,宁氏一族再不敢言语。
绥阳帝失去了兴趣,却没打算就此作罢。
笑里藏针:“那就辛苦宁爱卿几日,去天牢先待上一待。”
“陛下英明!”
“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族内必将全权配合,多谢陛下开恩。”
一场闹剧,随着宁徐明被打入天牢结束。
不少看戏民众津津有味。
不管如何,宁氏族人行刺皇帝扬名京城。
暗潮翻涌中,宁氏的死对头们也想让其灭亡。
城门旁的一条烟花小巷。
青年盘坐在江岸边,神情欣喜。
望着江上花船,内心却思考着下一步计划:‘宁旭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