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君槿澜就被一口谕传进了宫。
今上要他上朝。
今天上朝的人数比往常要少,瞅过去也就二十人左右。
李清允那厮没来,皇子也只来了太子一人,王相据说伤寒严重请了病假,户部尚书被三皇子磨得本是装头疼后来变成了真头疼同样请了病假,史部尚书据说是被不孝子给气着了已经卧床不起。
君槿澜坐那百无聊赖的听着一群人瞎扯,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每天上朝的意义在哪?
奏折干嘛用的?
一部部的主事人又都是干什么吃的?
国遇大事也一向是皇上与重臣私下相商而不是靠着上朝来解决。
反而每天的朝堂上大部分扯的都是些有的没有,都是他私感觉没什么意义的闲事。
比如现在史部侍郎文成涞文大人提出的请皇上选秀这事儿。
今上与禺国前面的几十任君王相比,后宫的确不算充盈。
按照祖制:帝王后宫是皇后一人,一品皇贵妃一人,从一品贵妃二人,二品淑良德贤四妃,从二品妃九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九位三品嫔,从三品婕妤九人,四品美人九人,从四品才人九人,五品宝林二十七人,从五品选侍二十七人,无品彩女不记【还未侍寝】。
而今上的后宫:皇后,皇贵妃,贵妃两位只其一,淑良德贤缺了良与贤,妃只有三位,九嫔只有昭容与充仪两位,婕妤只有三人,美人两位,才人四位,宝林两人,选侍六人,彩女十一人。
有品的妃嫔位空缺一大堆,这于一任帝王来说,说他是洁身自好都可以了。
当然,后宫妃位有了空缺,自然家中有女的官员就会像是狗见了那啥般双目灼灼的盯着,这是自古不变能快速升官发财最简易的一条路。
只是这理大家都懂,可聪明的不会将自己的意图显现得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而眼前这位文大人,明显就不是个聪明的。
君槿澜坐那托腮想了下,有些明白了文大人在急什么。
文家在京中也算是世族,文家没有从武者,皆是文人,书香门第。
只是京中书香门第可不少,文家又一直没个大文豪出来,所以一直都是不高不低比较尴尬。
文家真正起来,是在文成涞的父辈,文大人的大伯\/文洪斌。
文洪斌十三岁考中秀才,十六中举,仅是十九还未弱冠之年就高中状元,深得皇帝的赏识,入朝便是太子少师。
太子少师虽没实权,可它代表是荣耀,是读书人的至高境界,太子的老师呢。
之后先帝登基,很是信重文洪斌这位少师,许多国之大事都会与他相商,更是频频采纳他的意见。
文家一时在京中风头无两。
只是文洪斌命不是太好,福没享个几年,在先帝登基不到几年后,因救驾而去逝,享年仅只三十有二。
不过先帝是个念旧情的人,文洪斌人虽不在了,但他没忘了文洪斌的救命之恩,更没忘他们间的师生情,一直都对文家是颇多照顾。
文成涞就是受益最丰的一位,他是文家他这一辈最早参加科举的一员,才学上虽不如他的大伯是状元之才,不过也不错,排名也在前二十。
禺国的科举在封官上早已有了不成文的规定,除非特殊被帝王软定,否则全是外放,按着排名决定外放之地的富与贫,安与乱。
文成涞那年,三甲都没获得留京的机会,只文成涞一人被帝王钦定留京,还给了个令人眼红的职位——都漕运使司判官。
那可是个大肥缺,像王相想将自己人送进漕运衙门都送不进去呢。
只是文家人在文洪斌后都不怎么争气,唯一长进点的也就只文成涞一个,可他当了三十几年的官了,现今也才靠着文洪斌的蒙阴混了个三品侍郎当当。
之所以说他是混,不是说三品官低,能当上三品官的,就是有些背影雄厚的人都未必一生就这成就,而是文大人这人吧,实在是不堪大用。
进入吏部成了侍郎后,经他手的事就没一件能办得漂亮的,以前大家还看在先帝的面子上对他多翻忍让,可今上上位后曾数次亲口训斥于他,这让吏部的人摸着了些今上的态度,自然对文成涞没了耐性。
加之现今的吏部尚书曾是摄政王任太子时的少傅,非常得今上与摄政王的信任,他还是个特别刚正不阿的人,管你跟谁有没有关系,错了就是错了。
于是,文大人在吏部的日子逐渐不好过了起来,到了现在,他基本在吏部就一闲人。
文成涞是文家的支柱,这文成涞的日子不好过了,自然整个文家在京城的地位都受到了影响。
想来文成涞是想走外戚得宠这条路了,文家男儿不争气,女子却相反的个个在京城声名都不错,不是才名广播,就是姿色一等一。
文成涞的两个亲女儿一个是京城第一美人,一个是出了名的才女,且一个十三一个十四,都是适婚的年纪。
若是今上选秀,这俩被选中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不过显然今上对文大人这提意兴趣并不大,只懒懒的撇了他一眼,用着明显厌恶的语气让他退下。
这脸打的,文大人坐回去后许久,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周遭同僚可一点不同情他,属地大灾还没事了呢,这时提什么选秀?
不是欠嘛。
早朝过后君槿澜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连同一起的只有太子一人。
“槿澜,能确定当年皇叔养私兵的银子真的来自云州张家?”
一进御书房,遣退了宫人关上门后,皇上就语速急切的出声,一点没有拐弯的寻问。
显然皇上对这事在心里非常介意,或者可以说,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当年安康王造反时,今上登基还不到两年,根基未稳,他又本不是名正言顺,真正名正言顺的那位一直守在边关,这让京中不少人要么在观望,要么不做为的静等。
也就是说,那时的今上,在京中除了后宫两位尊贵的女人外,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助力。
也就是御卫只听令于皇上,谁是皇帝谁就是他们的主子,这才能让今上在安康王那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