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话落后她自个儿先吓得半死,就怕唐突了贵客二十两银子莫得了不说,还会得罪了贵客给家里遭来祸事。
还好到贵客很好说话,还特别感激的请她相公带路去寻那位游医,带路费就给了五两银子呢。
“……,娘,我刚看就爹和你说的长得俊的小伙子进来,没有啥游医。”
柳母脸上的喜悦之色立刻没了,还颇带了些许愁容,“那游医原来就住在你洪大爷家隔壁,咋这不凑巧的不在呢?”
干了一辈子厨房活的人手上麻利,就是心里想着事儿,手里动作也不带停,没会儿甜滋滋的米花糕已经压实可以切片。
“风子你来,娘没个准头别切得大小不均的难看。”这可是给贵人明早离开带着吃食,不能马虎了。
柳乘风认命的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又将半碗蛋花汤嘟噜嘟噜一口闷,然后出去洗了手进来,接过柳母手里的切刀开始切米花糕。
边假意不满的突突:“这东西可是有好些年没吃了,娘,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家小壮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呢。”
柳母没好气的给了他后背一下,“就你嘴瓢,家里几十张嘴,糖这么精贵的东西哪糟践得起。”
半大孩子吃穷老子,就这甜丝丝的米花糕,要让那些小崽子们来吃,一天就能给你造没几十斤。
母子俩一个手脚麻利,一个力气大,在厨房闹腾又温馨的配合着,不到半个时就做了足有四五十斤的米花糕。
可见这家人有多实诚,收了人二十两借宿费,又收了五两的带路费,明明都是贵人自愿给他们的,偏/心里觉得不踏实,似乎不尽点心银子拿着都会烫手。
四五十斤的米花糕,光是用去的糖就得要一二两银子了,还不说费人费力,还有现今整个北方哪儿不缺的大米。
母子俩做好后又一齐将切成片的米花糕装到新的竹箱里,新竹箱是还是柳母让柳大临时赶编出来。
正装着,柳家当家人柳父走了进来,“媳妇,有吃的没,我饿了。”
“有,给你留了俩馒头,蛋花汤也留了一碗。”柳母将温在灶中的吃食取出来递给柳父。
乡里人没啥穷讲究的,柳父一手俩馒头一手拿着碗,就站在厨房里边看着小儿子装箱边吃。
吃完将空碗交给柳母后,他又掏了掏胸口,取出个银定子递了过去,老脸都笑出了褶子,“给。”
“这哪来的?”柳母吓了一跳,没有立刻上手去接,这可是十两银子呢。
就是柳乘风都惊了下,不过他比柳母要冷静,猜出这应该是他爹做了什么得了人家眼的事,又是家里的贵客赏的。
果然,柳父笑着的将银子又往柳母方向递了递,“放心拿着,贵人赏的。”
“你做了啥贵人一下赏这么老多?”一听是贵人赏的,柳母收起惊恐将银子收起来,边还是没忍住打听。
主要是这伙借宿的人手指缝忒松,再一再二后再三就感觉不是那么令人心生惶恐了。
这问题柳父心里也纳闷呢,“我也不知道贵人为什么赏我,明明洪家村的游医不在,说是刚巧的今天一早离开村子。”
柳家大儿媳是洪家村人,两个月前一个游医在洪家村的后山采药不慎摔断了腿,被柳大媳妇儿娘家隔壁的洪老汉给救回了家。
洪老汉家也是厚道人,在知道对方是个走四方、居无定所、还口袋莫得银子的游医后,没将人送走而是将人留在了家中养伤。
游医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饭食,村子里哪家都不富余,洪老汉家人口不比柳家少,还不会打猎就靠着几亩地过日子,每天都是紧巴巴的,再多他一张嘴家里小孩都得饿肚子了,何况他的伤腿用药还需要银子。
于是游医便在村里给人看病,有银子的就给点银子,没有的来看病带些吃食也行。
游医医术不错,至少比县城医馆里的大夫厉害,一般小毛小病的一剂药下去就好了,洪家村还有个咳了一辈子【肺痨】的太婆他给了药方调理,现在已经都基本不咳了。
于是名声就这么的传了出来,周围十里八乡的有个病痛便不再往县城跑,而是去洪家村找游医。
可游医只是伤了腿在洪家村养伤,这不,伤好了人就走了。
柳母听了柳父的话后,立刻从怀中又将十两银子给掏了出来塞到柳父手里,将人往厨房外推。
“这事都办成,你咋好意思收人家的赏银?咱不能干这事儿,快把银子拿去还给贵人。”
人要知足,不能贪得无厌,否则早晚会被自个儿的贪0心给害喽。
柳父苦着脸扒着门不肯动,“你这老娘们,我是那不着调的人吗,我说了不要,人贵人硬塞给我的。”
柳母‘啪’就给了柳父后背重重一下,“你骗谁呢,银子还有硬塞的,谁家嫌银子多?”
“没呢,我咋能骗你,我是那样人?”柳父无奈,使劲儿朝着小儿子眨眼求助。
柳乘风接收到信号,失笑的起来劝柳母,“娘,银子收下吧,贵人赏给爹的,您要是再还回去,那不是在打贵人的脸。”
柳母一想也是,在她的印象中能被称为贵人的脾气都不太好,若是他们本意是好的,却被误会了反而遭来祸事,可不就得不偿失了。
便重新收回了银子,只是心里还是不踏实,嘴嘟嘟的和柳乘风埋汰柳父,“看看你爹,就带个路这么点小事,竟然还惹出这么多事来。”
“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柳母最信任的就是当捕头的小儿子,听到他这类似于保证的话心里倒是安了不少。
这时柳父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那个叫九福的后生,有点不太像正常人。”
有时感觉有点娘们气,有时又给他种凉飕飕的感觉,总之怪怪的,不太像个好人。
柳乘风刚在厨房门口那一眼也看到了跟他爹一起进门的九福,他爹看不明白,他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个太监。
不是他火眼金金什么的,而是他认得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