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将自己所知的早上三皇子所遇之事道来。
“……,小0三已经去向皇上请罪,王相也已入宫请罪,只是两人……。
小0三的人出手过重,将王家那姑娘骨头都给摔断了,抬回去没多久人便没了。”
若只是王乐容强0抱了三皇子一下,王乐容只是伤到的话,事儿都好解决。
可现在是出了人命,且这人还是一国之相的嫡亲孙女。
知道事实的,知道王家姑娘有错在先,可不知实情的,只会道是皇子杀了相国孙女。
太皇太后对几个皇子还是比较公正,没有特别的偏宠哪个,换句话说,是哪个她都护着。
这事儿明显着王相家的姑娘不矜持,本该是王家无理在先,三皇子可是入了道家公然说过此生不婚且皇上也默认的人,你一姑娘家谁身上不扑非往他身上扑。
不说姑娘家的脸皮还要不要,这事儿吧你就不道义,可不是意在毁三皇子的清修?
但出了人命意义又不同了,还是三皇子的人动的手。
胡子已经发白的苶顺郡王抚着胡子悠悠道:“王家犊子心都狠着呢,这事儿啊八成是他们自个儿下的手。再说了,便是三皇子的人真将人当场打死,突然冲出来的人与刺客又有何异?”
打死活该。
君槿澜倒不意外苶顺郡王会是这态度。
苶顺郡王是皇上的堂叔父,画功造诣极高,年轻时就已被民间誉为是大师,真真的一画千金,还难以买到,要看他心情。
苶顺郡王与王家结怨还是在王相父亲身在相位时。
那年苶顺郡王应了好友请求,要一起合作一副骏马奔腾图,苶顺郡王便与好友准备去京外的皇家马场采风。
去的路上碰到出京办差归来的先王相,就那么巧的两支队伍插肩而过时,先王相拉车的马发了疯,撞到苶顺郡王好友的马,苶顺郡王好友被从马上撞飞了出去,脑袋撞到了路边的石头上,当场就没了呼吸。
苶顺郡王的好友只是个平民,但他是苶顺郡王的知己。
知己离逝,苶顺郡王心伤不已,自此再没动过画笔。
可对于王家来说,不过是个平民的性命,又是意外,他们看在苶顺郡王的面子上多赔偿点银子便是。
苶顺郡王只是世袭下了王位,手上并无实权,这么个小事吧,当时的皇上也不好扯着不放,难不成为了个意外要当朝相国赔命不成?
因而,这事儿就成了两家的死结,苶顺郡王从此看王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以说是但凡有机会的话,苶顺郡王都会去做砍向王家的第一把刀。
太皇太后也知道苶顺郡王与王家的纠葛,且他说的话虽是不中听,但还真和她心中所想几无差异,王相着实是恨,不过,王相若是不恨,王家也屹立不了这么些年。
可这种事儿吧,没实证下虽是你知我知,但也不好宣之于口。
“九弟慎言。”
苶顺郡王对太皇太后极为尊重,被一警告立刻就歇了嘴,可心中气儿依旧不顺,只得冷着脸一旁一杯一杯的猛灌着茶。
仪阳郡王:“太皇太后,这事儿着实是不好办,不管事实如何,小0三0儿这孩子处事不够妥当是真,伤了人后他有这么多的长辈不找,再不成就近就是四大王府,摄政王府离着也不远,而不是让王家直接将人给抬回府去,平白的失了先机。”
顿了片刻,看太皇太后没有动怒而是示意他接着说下去,仪阳郡王才继续道:
“现今的情况,不管王家那姑娘是不是小0三0儿的人失手置死,在外人眼中,都是先被小0三0儿的人所伤,回了府后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
太皇太后没好气的白了苶顺郡王一眼,瞅瞅人家这话说的,再瞅瞅你刚才喷的,人比人,你好意思不?
苶顺郡王:“……”
注意到这一幕的君槿澜:“……”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古人诚不欺我。
这时往日里一直都没存在感的武安亲王出声道:“老祖宗,这事儿王家自个儿也理亏,王相若是知趣,不会捏着不放,若不知趣……,三皇子最近可是办着重差,他家姑娘好好的去堵截三皇子的路,咱们都可定它个不臣之罪。”
不过武安亲王这话赞成的不多,王相在朝中毕竟根基深厚,光是用着强权去压,有时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于三皇子来说也未必是好事,三皇子可是眼见马上就可身居大功臣之列,偏在这时染上这误伤重臣之女的罪名……
武安亲王是皇上与摄政王的亲哥,只是这人一直被誉为有勇无谋之辈,成了亲王后又一直留在京中极少出门,也就一直没人发现他原来不只是只会勇。
眼下他下一句话,就证明了这点,“老祖宗,按说王相还是三皇子的亲外公,您这般将我们召来,是否是王相那边……??”
果然,太皇太后脸色立时不虞,“可不,王相一早就进宫了,是一路哭着进的宫,见着皇上只说王家那姑娘对三皇子一片真心才做下的错事,现今是死不足惜,只他最是宠爱这个孙女,实在是伤心难过,说是要告老还乡。”
在场众人:“……”
这招以退为进王相,哦不,是王家人用得可真是越发娴熟了。
真当他们禺国离不得王家了不成?
李清允那个暴脾气啊,顿时就忍不住了,“老祖宗,要我说,他想告老还乡就给他告,什么玩艺儿啊。”
话粗理不粗,可这时却不适合。
君槿澜一个瞪眼过去,显得你了不是。
李清允:“……”
瘪瘪嘴老实了。
两人间的眼神交锋在场一群老家伙都看在眼里,不过皆是善意笑着,倒没人去介意李清允的鲁莽。
一个李清允年纪实在小,在场随便扯个出来都可以当她的爷爷,抛开身份不提,他们看她就是一个小辈。
长辈对小辈,总是要更包容些。
而身份这东西,他们基本都是已置闲在家,又都是姬氏宗亲长辈,更是一脚都已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身份这玩艺儿于他们来说已不是多令他们在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