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爷爱女心切令本王感动,想来路四小姐于地下也能感受到父亲对她的不舍与爱护,路老爷切不可自伤让路四小姐走得不安心。”
路闵云却是似乎陷入了魔障当中,被墨大架住不得动弹,自残不了,他便如失了魂般不断的喃喃自语着‘草民该死’。
显然的,想从他这问出什么来是不大可能了,君槿澜示意墨大将人架走,去换个能当事的进来。
墨大出去不会儿,进来时身后跟着刚才进来为君槿澜奉茶的路文峰。
“参见定国王,参见七皇子。”
“不必多礼,坐吧。”
“是,谢两位王爷赏赐。”
路文峰中规中矩的起来,同样选坐在和父亲所坐的未位。
“路二公子,对于路四小姐,你是否有所了解?”想起了禺国的男女大防,君槿澜换了种问法。
路文峰微愣了下便接口回道:“回澜王话,以前晚生一家还住在路候府内,二房不受路候爷的待见,四妹又是庶出,更是四处受欺辱。
晚生幼时不知四妹之苦,直到四妹九岁时,有一次被二堂妹推入湖中被晚生所撞见,方知四妹在府内的水深火热,因而时常能帮便帮,算是熟悉。”
君槿澜在他出声后全程视线不错的都在他身上,其偶有躲闪的目光,彰显着他并未完全说实话。
但提到四妹时眼中的痛楚与恨意,也不难看出其是真心疼爱妹妹之人。
“那你可知路四小姐在出事前有否有何异常?”
君槿澜这次问对了人,路文峰不像父亲一样觉得澜王在侮辱他妹妹的名声,而是立刻反应过来澜王有可能是在怀疑候府中人。
拧眉一想,接而眉心越拧越紧。
“要说四妹有所异常,晚生倒是想起一事。
老夫人于半月前染了寒风一直卧病在床,有日四妹去老夫人屋里侍疾,回来时晚生便瞧她的神色不太对,晚生问她是否有烦心事,四妹当时回答说是担心老祖宗的身子骨。”
没特意回想并不会引来在意,现在澜王一提他再一回想,才发现当时四妹的神色并不像是仅仅只是为了老夫人在担忧。
担忧是有,不过更多的,却像是秘密被拆穿的心虚与发现了什么可怕之事的恐惧。
君槿澜:“路四小姐身边的人可还在府上?”
说起这,路文峰立时是面色涨红,家丑,实在是家丑。
“晚生……晚生一家被路候爷赶了出来,路候爷只准晚生一家带走自己的贴身之物,下人更是一个不准带走。”
不说是下人了,是用候府中馈采买来的东西全不可带,他们房间里的被子铺面等等,包括他平日使用的毛笔纸张,全都是不准带走的东西之一。
爷爷的心可真是狠啊,那般寒冷的深夜,就让他们一家四口只抱着自己的几件换洗衣物离开。全然忘了,候府内院所用的几乎是每一个钢板,都是他父亲所挣来的。
寒风许许,夜半三更中就是有银子也雇不到马车,只能顶着寒风步行。
身子冷,可却比不得那时的心寒。
君槿澜与七皇子都没想到路候爷能绝情到这般地步,那么寒冷的夜里,全家身上只着着薄衣,寒衣也归到中馈所支出一类去了不准带走,还是在不知二房已经买了房子的情况下,让他们顶着寒风这般出门。
这是要生生的逼死二子一家啊!
虎毒都不食子,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恨?
再观路文峰,他的脸上只有难堪,毫无一丝的伤怀,可见对于这份亲情,他看得比之父亲路闵云要淡。
君槿澜与七皇子对视了一眼,突然发现似乎没什么好问的了,都戳人家心窝子了都。
七皇子的招财计划更是连个口都没开,能主事的路闵云失魂若魄自然是没什么可谈的。
于是双双起来告辞。
出了路府后,君槿澜交待了路文锋无论想起什么都可以到定国王府找他,之后没回内城而是直接从西城门出城。
七皇子今天是着便装骑马而来,呃,他个人觉得帝王之子向臣子要钱这事儿实在是没什么好宣传的,还是‘微服私访’的好。
此刻坐于马上望着君槿澜的马车渐行渐远缓缓的出了城门,他眠唇沉思了会儿,马缰一扯也朝着城门而去。
这时反而该庆幸他选择的是骑马而来了。
……
法炎寺位于京城北面城外的山上,从西城门往大路走要绕道北城门外再前行才会到达通往法炎寺的山道,这比在城内穿行从北城门出来要远多了。
不过法炎寺的侧峰却是从西城门外有条小山道前往,山道过小不可行马车,但骑马的话不影响通行。
只是……
一看马车停在才两米左右宽的山道入口,后面缓缓跟着的七皇子立刻脸色一变,双腿一夹马向侧加快冲到马车前。
“澜弟,你别告诉我你准备从这里去法炎寺。”胡闹不是,就那破身子,岂能受得住一路马上的颠簸?
他丫就不该跟着来,如果他没看到他爱咋咋的。
可现在他与澜王就在一起,若是他不阻拦,或是拦不住出了事,父皇先怪罪的必是他,而不是任性的澜王。
这时七皇子有些理解十三弟对澜王的愤恨了,父皇对他们这些亲儿子和澜王间的差别妥实在是太过,过得就是他一想到那后果,都为自己感觉不值。
何况十三弟还是父皇的嫡子。
可一看站在马车前小脸才巴掌大,脸色依旧显惨白的澜王,七皇子心中难得起来的不虞瞬间消失,心里有剩下了淡到他自己都未捕捉到的怜惜。
他怎么能肚量小到和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
“七皇子不必担忧,本王敢做自是有所依仗。路四小姐的尸体是在这条路上被发现,便是从主道坐马车上去,本王依旧还是要再骑马走山道前往事故发生之地。”
左右都逃不开要骑马,他何必要去绕一大圈?
七皇子无语的看着他,已经被噎得失声。
丫的他哪知道尸体在这条路上被发现,不是只说在法炎寺山脚吗?他哪知道是那个位置的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