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大人还说粗茶淡饭,你这话让护国王听了,还不得找你拼命?”君槿澜一看桌上的菜式,难得的调笑了鹤大人一句。
五道青菜,一碗香菇炖鸭,还有一碗萝卜汤。
别看几乎全是青菜,禺国京城冬天太冷,入八月起青菜在地里就很难存活,九月之后京城要想再吃到菜,那全是从南方运来的。
价贵不说,关键是你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
鹤大人着实是有心,他的身子不亦食荤,一向以素为主,这一桌的青菜,可真真是可以说专为他而准备。
刑部穷啊,不知这一桌得吃了刑部多少人的晚膳?
官场之上,一句话就能让人陷于死地,一句话也能让人亲近起来,鹤顶文能坐在刑部尚书的位子,哪能听不出来澜王这话里表达出来对他这一桌的满意?
心里默默先感谢了特派人送来消息的恩师,和君槿澜再说话也放松了不少,“护国王爷若是不嫌弃,下官倒是想请她来用膳,只是下官这儿是刑部,这请人岂不是晦气?只能得罪护国王爷了。”
君槿澜已被鹤顶文引着于主位坐下,其它人也纷纷落座,墨大装了碗汤,从袖中拿出针包试过确认无毒后,才放置到他面前。
“爷,请用。”
君槿澜端起喝了口,冲鹤顶文满意点头,“味道不错,火候刚好。”
鹤顶文心里那块石头啊,一下又落了三分,“秋大厨是宫里宇大厨的徒孙,因着伤了腿不能再在宫中服侍,刑部刚好正缺个掌勺的,他也无路可去,下官便请了他来刑部,怎么的也能混口饭吃。”
君槿澜点头表示知道,后便没再言语,静默吃饭。
鹤顶文不知君槿澜吃饭喜静,不过为官者,上不语,下不啐口,澜王与七皇子都静静用膳,其它人自然不敢言语。
安静的一餐过去,饭后君槿澜便提出去看尸体。
……
“死者死亡时间至今已有十六日,尸体已经在腐烂,后背的皮是在死前被活生生所剥下,皮被剥后死者还被人……,死者至少又过了两个时之后才死亡。”
老仵作虽然这一生见过了太多太多死者死状不一的惨况,可对一才十五六岁的姑娘行如此残忍之事,还是令他本应已麻木的心依旧愤怒。
他们现今还没进验尸室,怕尸体现在的惨状惊到澜王与七皇子,鹤顶文是将老仵作唤了出来出来寻问。
未见尸体,光听老仵作所说的这些,就已经能令人猜出尸体的……
君槿澜还好,面上未显,他所见过更惨的死法都有。
七皇子就不同了,虽然他打小不在宫中长大,可在容王府中,他所过的那也是锦衣玉食,甚至要比之在宫中生活得要更好。
哪见过这些,又哪有人敢拿在他面前说这些来污他的耳?
立刻的,就感觉刚吃下去的东西在不断上涌。
为了保住皇子的威仪,他是忍了再忍,可终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到一旁吐去了。
君槿澜只是淡淡撇了他眼,他本意是要亲眼观察下尸体,不过前有鹤大人拦住他,这货又再一吐,他发现这时还真不适合进去看尸体了。
捂嘴一阵咳嗽,压抑都压抑不住,把鹤顶文吓得半死,急得是一脸惨白。
墨大一个眼色过去,护卫们立刻在十三皇子与君槿澜间建起了人墙,挡住了君槿澜的视线。
墨大将赶紧药茶递到了君槿澜面前,“爷。”
总算是压下了咳嗽,接过药茶喝了几口,终于那股子铁锈味压了下去。
看他终于缓了过来,鹤顶文赶紧上前提议:“澜王爷,您今儿实在是太累了,不若先去堂内休息。”
先离开这再说。
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君槿澜也没再坚持。
……
看过了仔细的验尸报告后,君槿澜身后带着只‘拖油瓶’回府,家里还有场大战等着他去打。
让人安顿好‘拖油瓶’回到主院,没入书房就看到未关着门的书房内,颖太妃不知和春嬷嬷正在聊着什么,桌上摆着一堆的纸,颖太妃还时不时的翻一翻瞄两眼,脸上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还透出那么点本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猥0琐意味。
只是……
一回头,看到收回脚正准备往回撤的君槿澜,颖太妃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嘴唇哆嗦着,未语先哽咽,眼中湿红一片,眨巴眨巴了几下,终于两滴清泪缓缓落下。
“澜儿~~~”唤声哀婉凄艾,婉转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君槿澜立时是一个机灵,全身的警戒系统在这一刻全数调到最高。
微一顿,本往后收的脚又重新朝前迈进,脸上跟变脸一样的秒挂上和煦的笑容。
“母妃这是在做什么?”快步到桌边朝一堆纸上一瞅……
君槿澜是真服了他的亲娘大人。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骗,他母妃这是将这句话的精髓已经给学了个十足十?
君槿澜这一问,颖太妃瞬间就被转走了注意力,帕子将眼泪轻轻一拭,虽声音依旧还是有些哽咽但已经没有伤感。
“你的婚事,不是皇上做主,就是老祖宗做主,母妃是断断插不得手的。不过人家说的也不错,你现在的身边不是侍卫就是近侍,终是缺了个贴己的人照顾着。
澜儿你好好瞅瞅,这些都是母妃打听到的各府的好姑娘,你瞧着有顺眼的,母亲就让她来你房里照顾你。”
“母妃,这又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了?”
君槿澜拿过颖太妃手里的帕子帮着她擦去泪水,颖太妃想出口反驳,被他冷声打断。
“儿知道母妃的意思,母妃这是心疼儿子。可母妃,若儿子真要女子来贴身照顾,咱府里的家生子也不是没有,还更忠心,您说是不是?”
何必弄一堆的画册,整得和皇上要选秀一样。
外头的众侍卫是集体鄙视之,太妃的此照顾可非王爷的彼照顾好不好,瞧他们爷这扯的。
可偏偏的,颖太妃就被他给扯歪楼了,脑袋一歪,眨吧了下眼,然后甚是愤怒的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