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屠火级负气离开,唐尧问道“怎么谈崩了?”
“他们想在不夜城开售人骨法器。”我说道。
“这个时候突然来谈这种生意,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不过也可能是巧合。”唐尧担忧道。
“这个巧合也太巧了,烟雨楼的人刚送完东西,琉璃楼的人就来了,他们以为能吃定我了。”
“那,要不要把素素先接来?”唐尧小声问道。
“暂时不用,有黄九郎在,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敢动素素,先等阿青回来再说。”
我说完返回云楼,登临楼顶,调试琴弦。
此刻旗木斋心正坐在我身后读书,听见琴声,他抬头说道“你好像又得罪一个人。”
“是一群人。”我说道。
“他们要卖的人骨法器,是以活人之骨制作的吗?”旗木斋心问道。
“是,活人的皮和骨制作成的法器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那,武侯知道这些事情吗?”
“以武侯的见识,应该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管?”旗木斋心凝眉。
“他打了很多年的仗,一统九州让他疲惫不堪,分身乏术,总有他管不到的地方,而且始作俑者还是一城之主,洛阳城龙胤法王据传是当世地仙之一,功力深不可测,只要他不危及正气堂,武侯不会管他。”
“那你得罪一个当世地仙,岂不是惹火上身?”
“我只是不想同流合污,我若是答应了他,会有很多人因此而死,死得不明不白,沦为供人驱使把玩的法器。”
“我在书里读到了一句话,叫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但是你做的事情似乎总不被人理解,在云楼这段时间,已经发生过两次百姓聚集来谩骂。”
“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你们明白我做的事情是对的就好了。”我说道。
旗木斋心没再问话,他放下书本,又为我泡了一杯茶。
我接过茶,小小地喝了一口问道“上回你和阿青去城外比剑的结果怎样。”
旗木斋心说道“阿青城主的剑很强,我们双方试剑十合就没有再继续了。”
“你觉得能赢她吗?”我问道。
旗木斋心摇头说道“没有生死相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赢,真正的剑招都是杀招,出手见生死,高手对决,往往一个细节决定胜败,所以很多强大的剑招都是在生死对决之间诞生的,不过我大概率会输。”
“为什么?”我问道。
“我年幼在扶桑时挑战各路剑道高手,从不取人性命,这让我的剑产生了一定的瑕疵,出招总是下意识留有余地,碰到像阿青这样真正的高手,会败。”旗木斋心说着,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看你的剑精巧袖珍,你也善于用剑吗?”
“我用的是袖剑,首重突袭,和你们的剑不一样。”我接过茶说道。“我出手,不会留有余地,专攻死穴。”
“那你为何从不练剑?我在剑道大成之前,每天都要对天拔剑三万次。”
“我天生通七窍,袖剑与我心意相通,心中早已演练无数遍,怎么可能不练剑呢。”
我和旗木斋心聊了许久,直到晚饭时我们才结束话题。
当天晚上,我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云楼上,双腿盘膝,手捏道诀,运转《神照经》。
会阴气起,阳关气过,命门,悬枢,脊中,筋缩,至阳,灵台,神道,瘂门,风府,顶门,这十二经络,接着从十二经络开启二十四大穴,三十六大筋,七十二周天脉,依次循环冲击,直到三百六十五个穴位松动,将之依次冲开。
八十一樽宝瓶气同时运转,历经三万次行气周天,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只感到身体轻盈。
我望着身上遍布的绿芽,指尖抬起,一株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速度如灵蛇,向云楼之外攀爬,绿芽分出枝丫,我甚至能通过这些枝条感知周围,并且控制枝条肆意生长。
直到拂晓之时,我一把道火将自己身上的绿芽和衣物全部燃成灰烬。
片刻之后我站起身,十三把袖剑飞出,灵动无比,发出轻微剑鸣之声,缓缓停驻在我面前的空中。
我走到剑上,缓缓飞向自己的房间。
如此的日子过了一个月,直到年关将近,阿青才终于带队归来。
我和唐尧等一群人前往城门口迎接,发现阿青脸色苍白,身后的铁甲卫也都不同程度受伤。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问道。
“先回去再说。”阿青说道。
不夜城的主城街道两旁,百姓夹道欢迎,回到云楼之后,随行散去,而这时候,几名隶属于不夜城各个城市的典行司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都拿着案牍要告状。
“阿青城主才刚回来,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来。”我说道。
“我们是奉命而来,在此等候阿青城主多时,务必要向阿青城主反应一些事情,刻不容缓。”其中一名老者说道。
阿青并未转身,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有些累了。”
“阿青城主,是这样的……”
那名老者还要说话,我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黑芒,老者当即闭口不言,其余典行司看到我的眼睛之后,也全部神情呆滞。
“都滚出去,跪在门口一夜。”
于是几名典行司全部退出云楼,一字排开跪在云楼门口。
而阿青刚走到云楼别院之内,忽然身体倾斜,倒在我怀中。
“阿青城主受伤了。”唐尧说道。
“你把门关上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扶她进去疗伤。”
我扶着阿青走进卧房,见阿青的胸口染血,便将她身上的盔甲脱下。
阿青转醒,有气无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说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强撑着,放心吧,不该看的我不会看。”
阿青闻言这才松开我的手,她虚弱说道“龙角刺穿了我的身体,我用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
“中原九州的九条地龙盘踞在地下不知多少年,龙角早已成为至阴之物,蕴含破坏大道肉身的毒,就算解毒的圣药也不一定有效果,你伤得这么重,想必武侯也伤得不轻吧?”我问道。
阿青点头道“这条龙比我们上一次挖出来的龙要狡猾凶狠,我和武侯的兵器都奈何不了他,带了一万铁甲卫和八百飞衣卫折损一半人数才将这条龙杀死。”
“衡山脚下的这条龙靠近人类居住的城市,常年聆听人声,怕是已经具备灵智,难杀也是正常,古代猎龙动辄倾一朝之力,武侯倒是自信,只带你一个。”
我说着撕开阿青胸口的衣襟,发现她心脏偏上的位置被整个洞穿,伤口无法愈合,毒血已经将她浑身湿透,血液都已经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