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屠火罗叶叫我起床,我伸个懒腰走出房门。
夕阳斜照,我走向云楼的餐厅。
厨房的厨子将一碗面端到我面前,我拿起筷子一边吃面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云楼里的所有人都被换了,你还没走啊小丁。”
小丁闻言,连忙说道“也许他们忘了换我。”
我吹了吹面条说道“杨萧长他们是谨慎的人,其他人都被换了,只有你没被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本身就是他们的人。”
小丁闻言脸色大变,而我身后的旗木斋心则握住刀鞘,随时准备一刀必杀。
“放心,他没在面里下毒。”我说道。“当初知道我和唐尧、龙行雨子时外出的除了我自己的人,只有你一个厨子,后来刚到西北边境我们就被埋伏追杀,想来应该是你去给杨萧长报的信。”
小丁闻言跪在地上说道“徐文书,我也是被逼的,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起来吧我不杀你,我只是感慨当初和唐尧亲自挑选你的时候,看你老实忠厚,以为能为我所用,起码吃饭的时候不用担心被下毒,可终究你还是被杨萧长收买了,我想知道,杨萧长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背叛我。”我语气平和问道。
“五十万。”小丁抬头眼神闪躲道。“一年。”
“那还真不错,我一年的俸禄也没有那么多。”我放下筷子说道。“你父母的病治好了吗?”
“治好了。”
“治好了就好。”我说着起身。“麻烦你天黑之后去通知杨萧长那些人,让他们到云楼的会议厅,三十六个人都要到。”
我说完转身离开餐厅,向会议厅走去。
入夜之后,三十六城的文书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厅,林霍进门之后瞥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看书,装模作样。”
此时杨萧长也刚好走来,林霍立马换上一副嘴脸说道“杨老,您请上座。”
见我没有抬头,另一名大腹便便的文书指着我说道“徐凉,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还不起来让杨老坐在首座!”
杨萧长连忙摆手说道“人家现在毕竟还是不夜城的文书,各位不要火气这么大。”
“杨老说的是。”那名文书赶忙应承道。
三十六名文书到齐之后,杨萧长甩着袖袍坐下,挑眉说道“我说徐凉啊,眼下离子时还早,你这时候把我们都叫来,不会是陪你干坐闲聊的吧?”
“杨老料事如神,请各位前来,的确是想要闲聊。”我说道。
“如果只是闲聊,那老夫觉得就没必要了,浪费彼此时间,你改变不了结局。”杨萧长说道。
“各位都是我的前辈,能当上三十六城的文书,说明大家都是读书人,我们读书人心中应该有一团火,看到不公的事情,哪怕自己无能为力,也总得想着要改变,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劳者有其得,病者有其医,不然圣贤著书立说意义何在?”我问道。
“哼,徐凉,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们玩这套陈词滥调,意义何在?”杨萧长身旁的那名中年文书反问。
“我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要多,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仗着有人保你到这个位置,对我们发号施令,你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还想要改变现状,你还想要给穷人讨说法,不夜城的财库被你耗光之后,那些穷人有对你感恩戴德吗,现在连基本俸禄都发不出,谁会跟你?”林霍说道。
杨萧长抚须说道“年轻人心中有一把火是好事,但做事还要循规蹈矩的,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改变世界,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我们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
“给机会不中用,那就说明,五城十二楼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一名年老的文书说道。
“我这没想到你叫我们来竟然是想要聊这些。”杨萧长摇了摇头说道。“徐凉,我调查过你的身世。”
“哦?查出了什么?”我问道。
杨萧长说道“你祖上七代是文武举人,之后世代读书,你太爷爷是跟随军阀打仗,因为阻止同僚破城之后的奸淫掳掠行为被打成残疾,回乡之后郁郁而终,你爷爷戎马伴生,为了帮村里人出头挑杀恶霸,却被他帮的人出卖入狱,积怨成疾而死,而你父亲,为了保全所谓的山区矿脉,被结拜兄弟坑杀,连你娘好像也是因为得罪了权贵,最后没钱治病病死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家族世代如此,为的是什么,正义吗?付出了几代人生命的代价,改变了什么吗?”
我眼中噙光,摇了摇头。
“所以说嘛,你改变不了什么。”林霍说道。“也亏你没有后人,不然你们家这基因代代延续下去,只会成为刺头。”
“我不同意你们说的,徐凉哥的家族世代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一直安静坐在我旁边的屠火罗叶说道。
“都是对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反对他,都是对的所以世代先祖都英年早逝吗?”林霍说着摊开手笑了起来。“真是笑话,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坐在这里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子时一到,你想办法怎么走出这屋子吧。”
“各位稍安勿躁。”我看向身旁的屠火罗叶说道“让人把我准备好的茶水端来吧。”
“我看不必了。”杨萧长说着站起来。“你的茶水老夫喝不惯,太清廉。”
“我劝杨老最好是回到自己的座位。”我语气平和道。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如今老夫已入神隐,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不仅是杨老,我们三十六城的文书全部都已经入神隐。”林霍得意道。“修道而已,不过如此。”
“看来神隐境让你们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错觉。”我说道。“两个月的时间,从肉身老成、经脉闭塞的凡人修炼到神隐境,别说是你们,就算六大派最顶级的天才也不可能。”
“可不可能,一试便知!”
林霍说着看向桌上的一支笔,以气御笔向我射来。
我端坐在首座上纹丝不动,笔尖临近我的眉心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杨萧长五指张开隔空御笔,接着猛然发力将笔折回,林霍猛然低头,笔身擦过林霍的头皮直接穿透身后的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