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就像一把重锤,彻底将方浅浅内心最后的那一道防线给摧毁了。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肆意地流淌着。
在被强暴的这段黑暗时光里,她的内心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不知道自已还能否拥有幸福,每一天都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
她内心的害怕犹如厚重的乌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每日每夜,她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总是担心自已的丈夫会因为这个秘密而抛弃自已,害怕这个秘密有朝一日会被公之于众,无法永远守下去。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扑在唐三爷的怀里,像个孩子般痛哭了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压抑了,她总算能找到个机会发泄出来。
唐三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眼神中尽是宠溺:“好了好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快点擦干眼泪,我呀,最受不得女人哭了。”
方浅浅听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可还是有些抽咽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在这一刻,她感觉到的是前所未得到过的幸福。
……
众人在客栈里休息了好些天,身体状况相较之前总算是好了许多。
就连伤势最为严重,一直昏迷不醒的二嫂,此刻也都清醒了过来。
人虽是苏醒了,可那侵入体内的毒素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她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想要挪动双腿。
却惊恐地发现自已的腿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刹那间,那失控的尖叫声在房间里横冲直撞,直直地冲刺着所有人的耳朵里。
“腿……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二嫂那凄厉失控的尖叫,瞬间穿透房门,直冲入在房间外众人的耳中。
这腿仿佛失去了与上半身的联系,啥感觉都没有了。
难道她的腿废了?
如果腿再也不能走路,自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丈夫已然离世,如今她又成了一个废人,如此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她并不想负累傅家人,不想成为家里人的累赘。
听到这声尖叫,在房间外的所有人都急忙冲了进去。
大嫂一脸焦急:“怎么了?二弟妹,你到底怎么了?”
傅老夫人快步走到二嫂的床边,神色慌张:“叶氏,你这是怎么了?莫要吓为娘,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快给娘说呀!”
苏萍兰也神色紧张:“清晚,快过来瞧瞧,你家的二嫂究竟怎么回事?”
由于傅景虞身为男子,他自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去关心二嫂。
毕竟在这古代,男女有别,更何况那还是他的嫂子呢!
他只能无奈地在房间外焦急地踱步等候。
如果用得上他的时候,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二嫂素日里是个嘻嘻哈哈、嘴馋的的人,可碰上这般关乎自身的大事,哪还能绷得住自已的情绪。
“婆婆,我的腿不能动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她泣不成声,泪水猛地就往外蹿,可谓是止都没法止得住。
沈清晚赶忙上前查看,轻声安抚道:“二嫂,你莫要忧心,我现在便为你瞧瞧。”
按道理而言,毒素已然清除,理应不该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啊。
为何二嫂的腿竟不能动了?
她为二嫂把脉,仔细探查,却发现二嫂的脉象平稳,并无多大的问题,甚是健康。
然后又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腿和大腿。
接着小心地敲打了一下她的膝盖,然而,却发现没有膝跳反射的反应。
顿时,她心中便觉不妙。
应该是那毒素太强带来的后遗症。
她不禁皱了皱眉,一脸凝重,神色间满是忧虑。
众人瞧着她那模样,便知道情况肯定不好了。
二嫂见状,心下慌乱,赶紧问道:
“三弟妹,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腿为何不能动?我是不是以后都会这样了?如果往后我都不能行走,我宁愿死了,也不想这般苟延残喘地活着!”
是啊,对于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一双健全能行的腿,还有明亮能视的眼睛。
健康对于每个人而言,皆是至关重要之事。
拥有健康之时,或许不曾觉得珍贵,可一旦失去,方知其重若千钧。
傅老夫人满脸忧色,焦急地问道:“清晚,叶氏究竟怎么了?这腿是不是过些天就能好起来呢?”
如果自已的儿媳真的不能走路了,那该怎么办?
自已的儿子战死沙场,自已的儿媳又跟着自家人流放。
如今还失去了腿,再乐观的人碰上这种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谁还能遭得住啊。
人活着就是要有信念,如果没有了信念,活着那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嫂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看啊,定是毒素还没有完全排出体内。再过些天,肯定就会好了,是吧,清晚。”
一个人好好的,怎么突然腿脚就不麻利了呢?
她越想越气那个下毒的人,到底谁这么狠毒,先是被人诬陷,害得全家流放。
如今都到了流放的地步了,还有人往他们的吃食里下毒。
沈清晚看着二嫂,一脸认真且带着几分凝重的模样说道:
“二嫂,这恐怕是中毒过多所致。那些毒素积压在心脏内,即便如今排出了一部分,还是会有后遗症出现。这个后遗症的情况我实难断言,也许明天就能好,也许得一个月。
我当下能做的,便是每天都为你打针,给你补充增强营养。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抵抗病毒。我相信,你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千万别太过担心。”
作为一个医者,也不是无所不能,她也有无奈的时候啊。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二嫂,二嫂的腿什么时候好,她没法给出个正确的时间来。
她不想给别人一个假的希望,同时她又想让对方振作起来。
难,实在太难了。
二嫂满脸皆是后悔之色,双手不停地用力捶打着自已毫无知觉的双腿。
一边捶边一边哭诉道:
“都是自已贪吃,倘若自已不吃那么多,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自已这嘴馋惹的祸啊!我真是个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