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之人,有一股浓郁的书香气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文雅和谦逊。
想必此人,就是罗琴口中的李夫子了。
沈清晚赶忙上前,微微欠身,道明来意,又彬彬有礼地介绍了下自已。
随后,李夫子第一时间,打量着眼前的小妇人。
见她还穿的,还算比较干净整洁,衣服都是细棉布做的材料,针脚细密,做工精良,看起来家境应该是不错的。
刚刚还有些严肃的神情,瞬间缓和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说道:
“你说你家有个孩子要读书是吧!10岁开始读有些晚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些许疑虑。
“我不祈求他要考什么功名,但求他能识字会算数,那就可以了,还请望夫子尽量教。”
沈清晚不祈求沈星言能有多大的学识,反正,就顺元帝那德行,谁入朝当官,谁倒霉。
她才不要送自已的亲弟,去受那个苦呢!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每个月的束脩为一两银子,纸笔、墨水这些需要自已备用。伙食费可堂食可外带,若是要堂食,必须要再加一两银子的束脩。”李夫子表情严肃,语气郑重地说道。
一般的农村人,是承担不起这么昂贵的束脩的,很多都是一大家子,才供一个娃娃进去学堂。
这些对于沈清晚来说啊,并不是有多大的问题。
就这点钱,她还是付得起的。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
“夫子,这些条件都没问题,只要您能用心教导我弟弟便是了……”
话尚未说完,便听见陆长祖的声音猛地响起。
“夫子,这个女人是我们村的,刚刚搬进来的。想必她家中要读书的孩子,就是那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农村男娃。”
陆长祖扯着嗓子喊道,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沈清晚一脸懵逼,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十几岁的男娃。
只见他长的白白净净的,都打量了好几遍了,眼前这人她可不认识啊。
难道他认识自已?
沈清晚满心疑惑,出声质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陆长祖双手背负在身后,一脸不屑的模样,仰着头说道:
“昨晚,我阿奶就跟我提了一嘴,便揣测到你就是那边的人。
新进村的,不就几口人吗?哪怕是用脚想,也能想到,你就是傅家那边的人。哼,我阿奶还说你们傅家净是麻烦人。”
新进村就四口人。
周家还有江家,他是有碰见过的,唯独傅家和沈家的,他还没碰面过。
刚刚在大柱子后面,便听到了沈清晚的自我介绍,这才知晓,她就是傅家那边的人。
听到陆长祖说阿奶,沈清晚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眼前这个嚣张的男娃,就是陆家的长孙,也就是张大娘引以为傲的孙子。
“呵!所以呢,我是傅家的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清晚眉头紧皱,一脸不满地说道。
陆长祖是个天资聪慧的孩子,仗着自已有些小聪明,平日里,见谁都很不屑。
他在学堂里总是名列前茅,深受夫子的称赞。
这也让他越发自傲,总觉得以后自已就是状元的材料。
他谁都不放在眼里,走路都恨不得鼻孔朝天。
被眼前这个小妇人如此看低眼,他瞬间就不乐意了,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
“就你们那小气的德行,一块饼子都舍不得给我阿奶,你能交的起这么贵的束脩吗?回家种你们的田去吧!”
陆长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吼道,那模样仿佛要将沈清晚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后他又转过身对着李夫子说道:
“夫子,如果您让那农村男娃来这里读书,我便不在这里读了。我以后可是秀才、状元的料子,跟这种人一起读书,会丢了我的脸。”
他昂着头,一脸的骄傲与不屑。
仿佛自已已经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李夫子也看得出,陆长祖就是个读书的料子,平日里,这孩子的文章和功课,都完成得极为出色。
考个秀才,应该不是多大的问题。
而且,这孩子确实聪明过人,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考上状元。
陆长祖可是他们私塾里,最聪明的孩子,若以后真能考上状元,到时候,他们的私塾肯定也能沾沾光,声名远扬。
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的学子前来求学。
李夫子思前想后,内心不断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弃车保帅,那总不能为了一个人农村娃,放弃了眼前,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吧!
陆长祖的天赋和潜力,让他觉得在其身上押注,更有可能获得回报。
他突然脸色一变,原本还算和蔼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
随后,便做出了一副赶人的架势,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
“你还是另寻名师吧!你弟弟已经那么大年纪了,我教不会。”
陆长祖瞥了一眼沈清晚,得意洋洋道:
“就你们还读什么书呢?老老实实种田去吧你!一块饼子都那么斤斤计较,你读得起书吗?”
他那嚣张的神态,仿佛自已已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沈清晚上下打量一番陆长祖的模样,发现他的侧脸,还真跟张大娘有几分相似。
那眉眼之间,流露出的傲慢与刁钻,都是那么让人讨厌。
但她更加没想到的是,为人夫子,本应是传道授业解惑、有教无类之人,竟然也是这么的势利眼。
这种人也配教书?
沈清晚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
“如此师德,不学也罢!谁稀罕?
李夫子,你这么的势利,你也配教书吗?你看看你教出来的都是什么人?来别人家,抢别人家的东西,还敢说别人家小气,还做梦当状元呢?”
沈清晚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双眼怒视着李夫子,声音也因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沈清晚双手叉腰,满脸的鄙夷,继续大声斥责道:
“哟哟哟!这是天大的脸皮呀!我看你这私塾也教不出来多好的学生来。如果不是我没空教书,哪里轮得到你来教书啊!我看你的知识,还不如我读到初中那个阶段的呢!
你所谓的教书育人,就是这般嫌贫爱富,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吗?你这样的作为,简直是误人子弟!”
虽然李夫子听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初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