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成王正躺在床上休息,屋门一响,赵庆放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挥了挥手,下人恭敬地离去。
赵庆放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
“本来,我下午出去就不想回来的,可是又怕你想多了,还是觉得应该回来看看你!”
看着成王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连眼睛都没睁开,赵庆放笑了一下。
“老爷子,我就奇怪,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老大那个傻子能干什么,天天呆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什么狗屁文章,他知道什么,他又懂什么!他是能边关御敌,还是可以安抚万民!”
“我知道,你想给老大找个靠山,还老早就给他跟孙家小姐订了亲,可是,他是一滩稀泥,是捧不起来的。孙家那个老小子,是不是老糊涂了,他能上位,还是我费尽心思推动的,为什么他就不明白谁是未来最值得跟随的呢!”
“老二,我知道你有想法,也有野心,可是你想到没有,我们家需要这些吗!”
成王还是闭着眼睛,但总归是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生在一百年前,我会支持你,可是,现在,顶着祖宗的帽子,你还想怎么样。做多错多,你难道不明白!当然,我知道你受委屈,不愿意以后迁去外地,但是你好好想想,我就是把王爷的位子给你,你能守得住吗!”
“凭什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我就不信,偏要做给你看!”
“下午我问了几个人,也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你大概干嘛去了。”
成王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庆放,“你是不是忘记你老子年轻时是做什么的!”
成王坐起身,从床上慢慢下床,走到了厅堂桌子边上。
“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总归是让我小看你了,你是要跟我摊牌了。”
成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受到了儿子影响,不由自主地按照他们的计划推动了整个朝局的决议,开始,自己竟然还以为儿子长进了,哪知是陷入了圈套之中。
成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第一次认识。
“你们搞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未必有人想着坐那个位子,不会是你吧,那就真是老子不中用了。”
“就算你能坐上那个位子,我问你,再有人想着你的位子,你怎么办?”
“我一直认为你虽然纨绔,但也就是混账了一点,惹祸生事,也没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谋反,抄家灭门,看来是我看错了你,可笑我这么多年还自诩为国之镇石,原来是国之奸佞,历史骂名已经脱不开了。”
“小二,我知道你是打了我的旗号,不然没人会这么看好你,可惜不管你怎么挖坑,也埋不掉你老子,你啊,还是太嫩了,被别人玩弄在股掌而不自知。”
“我不劝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最后给你一句话,你可以多看看,多想想,未来长个心眼,不管是什么人,都别太相信,再好好想想,真正得到利益的人是谁,你就明白了!”
“儿子啊,我这个老子不合格,以前没有机会跟你多说一些,也没有能够为你多想一点,只想着作为皇家子弟,有了荣华富贵就足够了,这是我的错。这次,你先下去帮我们打个前站,慢点走,等着我,我们爷两个在路上慢慢聊。”
“爹,你真是我的亲爹,就这么不看好我,难道我只有死路了。”
“不说了,不说了,好话劝不回要死鬼,你还有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为什么,想想接下来你能拿出什么来给对方,别人又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好了,老二,儿子,你终究是做了一件大事出来,值得夸一夸!”
说完这句,成王快速地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英国公父子的危险也解除了,张适是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有更多的人焦急万分。
已经亥时三刻,潞王赵坤还在家里的厅堂里走来走去,心里焦急万分,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我就说还要等等,等等,为什么要这么急,现在不是时候。”
这时坐在边上的一个人不停出声劝慰,“王爷莫急,莫急,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意义了,要赶紧让都卫进城,否则跟前一次一样,没用任何意义。”
“李侯爷那边不知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拖,拖久了,对我们最不利,一旦到了天明,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你放心,相关的令牌都拿到了,路也通了,我们现在要等的就是宫里的消息,只要宫里大局定了,其他都没事。”
“筹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再不动,一旦成了定局,就再也没用机会了。现在是个好时机,那位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定名分,再加上现在这个,根本没在朝堂里待过,很多朝政是生疏的,才有了这次机会。”
“王爷,现在就看那位怎么说了,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话,就听前面传来阵阵嘈杂声,里面夹杂着哭喊。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不会是事发了吧。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房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来人,将潞王赵坤锁上带走,”随着踹开的门,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武将,正是孙志成,这是他们到的第一家。
“你们是谁,我是王爷,我是王爷,凭什么抓我,你们有圣旨吗,”潞王这时真怕了。
孙志成冷眼地看着他,没用任何回答,挥了挥手,让侍卫将潞王锁拿带走。
又转身看了一眼另一个人,连问都没问,点了一下头,身边的一个校尉,直接上前,就是一刀。
那个人根本没用想到这些侍卫是如此行事,连是谁都不问,直接开刀,所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直接被一刀砍了脑袋。
孙志成是一个俗人,也是一个武将,他将军令执行得很到位,也没有再去想什么,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杀了这个人,很多线索到此就断了,也让一些人得以逃脱。
接下来,孙志成好像阎罗王,从宫城杀到内城,再杀到外城,近三十户,除去几个人不在家之外,其他人被孙志成杀了大半。
当然,其中也有好多因为牵扯在中间,被孙志成问都没问就杀了,他可不管这些,只要完成王爷交代的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冲突四起,很多不甘束手就缚的武将带着家丁跟孙志成对战起来,不但给侍卫造成了一定的死伤,也给附近的百姓带来了伤害。
但这些孙志成都没有太在意,相比大局,只要是在这个时候牵扯其中的都不能撇开关系,没有无辜,这就是他的想法。
在事后很长时间,京里的百姓看到孙志成,都称呼这个杀人狂魔为孙阎王。
孙志远真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圣上的刀,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看起来,这样做非常残暴,但是他很清楚这样做,最终能少死很多人。
但说实话,真正被当场斩杀的不到二十位官员,受到牵连被杀的官员家人也只有二百多人,就是算上无辜的百姓,相比较以前的乱事,已经算很少了。
不过就性质而言,这次还是非常严厉的,不管怎么说,像侯爷,将军这样层级的官员,直接当场斩杀,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官员哪怕犯了谋逆大罪,都要经过刑部,监察这些官衙的审讯。
证据确凿,再报经朝堂审核,结合过往功劳再行判定,最后呈送圣上定夺,还要看圣上是否下恩,等等。
最后是不赦之罪才会下旨赐死,留个体面。
可是这次,完全超乎常规,很多官员根本没有来得及问一句,辩解一句就死于当场,太出乎意料了。
熙宁十二年十月三十,阴沉沉的天,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报国寺的钟楼响了十三下。
熙宁圣上驾崩!
终于尘埃落定,京里的大部分官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新朝堂马上就要重新组合了,现在的机会比以前又要多了。
至于百姓,他们倒是最轻松的,不管宫里怎么变换,日子还要照过,该干的活也没少一点,操不来那份闲心。
这段时间,朝堂里的重臣也都看清楚了,现在这位可不比以前的两位,他是从战场上硬生生打出来的。
不说在边疆的威望,边军的认同,就说他这十多年在边关浴血奋战,几经生死,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再加上,现在大夏已经处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一旦处理不慎,可能就会分崩离析,朝中重臣迫切需要一位文治武功都非常出色的圣上来把握大局,淮王正好符合标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淮王正式做到了那个位子上,年号也已拟定好了,是为泰宁,但正式的年号要过完今年才能使用。
朝堂里目前基本没动,除去几个岗位的空缺被填补上,其他朝政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