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言秽语不要钱一样从他嘴里喷出来,凌圈圈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被羞辱得脸色越来越白。
这种话,哪怕前世听习惯了,此刻也还是像锋利的小刀一样,把她的脸皮刮得破破烂烂。
为什么她总是能遇上这种人?
被众人质疑地盯着,江瑶憋屈得要死。
尤其那个男的看凌圈圈一言不发,气势更加高昂,满脸得意地要江瑶给她道歉。
江瑶简直要被气疯了,“没见过猥琐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凌圈圈你说话啊!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
你这次放过他,以后他会更猖狂去骚扰其他人的!”
这一瞬间,凌圈圈直白地感受到江瑶对她的恼怒和恨铁不成钢。
这份恼怒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同时,也让她的心被暖意涨满。
前世,无论她怎么向外界求助,得到的都只是冷冰冰的拒绝,和对她不识好歹的嘲讽。
今生,她尚未付出任何代价,却这么轻易得到帮助和维护。
凌圈圈陡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在这一瞬间,回报江瑶的维护,成了她最迫切的事情。
羞耻和恐惧,以及刻在骨子里对男人的臣服都被她抛在脑后,她轻声开口:“他摸了我。”
毫无意外,承认这种事情,对凌圈圈来说格外艰难。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一字一句道:“刚刚我只是太害怕,所以不敢说话。
但是超市里有监控,都拍得一清二楚。”
那男的傻了眼。
他挑了好久,才选中凌圈圈这个一看就很老实的人下手。
按照他的经验,这种女的一般都不敢开口只会哭,这次怎么会失手?
江瑶脸上一喜,正要去找超市老板要监控,旁边站出来一个男生,“不止监控拍了,我也拍到了。”
他举起手机,画面中刚好是那男的贴着凌圈圈的瞬间。
江瑶顿时更加得意,“猥琐男,这下没法狡辩了吧!我要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毕竟是江城大学,这种事情肯定要重视。
跟警察一起来的,还有满脸愁容学校主任。
一开学就闹出这种事情,对学校的声誉无疑是很大的影响。
小房间里,凌圈圈坐在桌子前,一字一句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坐在对面的男警察张力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说他摸了你,你看到了吗?照片里面,你是背对着他,是不是你的错觉?”
凌圈圈愣了一下,对上他凶狠的目光,声音更加胆怯,却还是清清楚楚开口:“不是错觉,我知道,那是他的手。”
张力捶了一下桌子,“既然你感觉到了,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你自己也很享受吧,如果是你自愿的,就不能算性骚扰。”
一旁的女警察终于忍不住,“录口供就录口供,怎么能随便指责受害人呢。”
“哈?受害人?”
张力指着凌圈圈,“这种女的我见多了,就是想讹人,这次没讹到就报警,都是故意钓鱼的!
正常女人哪有被人摸了还一动不动的,你会吗?”
正常女人?
凌圈圈低着头,眼里盈满泪水。
是啊,正常女人都会反抗的,怎么会像她一样。
可能,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吧。
泪水扑簌簌掉到大腿上,沾得皮肤晶莹透亮。
一瞬间,凌圈圈觉得自己简直脏透了。
她不配江瑶站在身前维护自己,也不配得到大家的帮助和信任。
张力却是隐秘地一笑,知道这个女生的心理防线已经被他击破,又重重拍着桌子刺激凌圈圈,大声喝问:
“快点实话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讹人是不是!”
凌圈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理智让她想服输求饶,只要承认,就不用在这里被折磨拷问。
可,可她接收到的那么一两丝善意,就像扎根在心底的藤蔓,每当想要妥协时,就将她的心抓得生疼。
半晌,她缓缓抬起头,带着浓重的哭腔,“没有,我不是想讹人,我只是太害怕不敢动。是他性骚扰我!”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江盛浑身冷气站在门口,身边跟着满脸堆笑的派出所副局长。
凌圈圈下意识侧过头,露出一张沾满眼泪的芙蓉面,一双眼睛被泪水洗透,潋滟得仿佛能把整个人都吸进去。
江盛胸口一窒,大步走了过来。
“你们到底怎么录的口供!一个多小时都问不清楚吗?”
女警阴阳怪气道:“还录什么口供啊,光听张哥在这做编剧了。
说人家在钓鱼,故意被人摸,比导演还会编,在咱们所真是屈才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力被这个高大的男人唬得直咽口水,看副局长陪在他身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早知道就不刁难这个女人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编号84965是吗?我记住了,你录口供的方式很特别,会有律师跟你好好聊聊。”
副局长丝毫没有维护张力的意思,目送两人离开,回过头丢下一句:“你先停职休息半个月吧,小黄,你接手把这个案子办完。”
张力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小黄伸手从他手中接过记录本,等副局长走后,阴阳怪气道:“早就说了,别什么钱都赚。
性骚扰猥琐男你也要捞,现在好了,以后没机会喽。”
江盛揽着凌圈圈一路到了车上,江瑶早就已经在那等着她,一见她出来连忙关切问道:“怎么呆在里面这么久啊?”
凌圈圈不知道怎么回答,抬起头,眼泪跟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怎么也止不住。
她哭起来很漂亮,泪水划过软糯的腮肉,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方糕,随时随地都在散发香味。
江盛盯着她脸上的眼泪,忽然猛地一拳捶在车上,吓得凌圈圈一哆嗦。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一想到凌圈圈在别的男人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他就止不住地气闷。
哭当然没有用,只是在这种时候,除了这个,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流一点眼泪,告诉自己,她还保留着一点活人的尊严和反应,不算是完全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过,听到江盛这么说,她还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用,我知道的。”
江盛胸口一窒,仿佛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又在出口的瞬间被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