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出宫,北慕川特地赶来亲自送殷婳回使馆,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同乘一车,秦旭则与幻翎跟在轿撵旁边步行。
殷婳怀里兜着波斯猫,并没有主动搭理北慕川的意思,车厢内安静得尴尬,北慕川干坐着更加尴尬。
“太子妃…很喜欢二皇子送的萤蛊。”北慕川随便找了话题开场,缓解尴尬气氛。
殷婳懒洋洋地抚着猫耳朵,说,“太子宠爱正妻,东宫夫妻将来会是一段佳话。”
她回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出于礼貌才敷衍性地说两句话。
北慕川讪讪而笑,“佳话不敢当,生于皇室多有身不由己之处,包括婚姻在内。二皇子想必也有相同境遇,应该能理解本宫。”
殷婳抬眸看他,凤眸墨色深似千丈寒渊,“立场不同,各谋其事,这是自然。”
气氛有所缓和,北慕川僵硬的笑容变得自然,“堵得起就要输得起,这次是本宫没管教好下属,二皇子小胜一筹,本宫愿赌服输。二皇子有勇有谋,不只是本宫,乃至圣人都小看了二皇子的本事。”
殷婳笑回,“多谢夸赞。”
北慕川没想到她会应得如此爽快,愣了好一阵才开口,“二皇子人在宫中却能知晓九龙渠的动静,这其中靠了不少暗桩的支持吧?还有那个春香,如果没有贵人相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逃脱海明远布下的杀局?”
“太子这话可把本殿说神了,”殷婳斜倚着软枕,说,“本殿不认识春香,更不知道海明远为了对付本殿企图将灭门案当作威胁本殿的把柄,本殿都是随机应变,筹谋不得。”
北慕川不以为然,笑容中渗出几分残忍,“本宫会肃清朝廷,尽快把脏东西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殷婳巍然不动,她相信陈匕石的卧底能力,不紧不慢地说,“那就预祝太子爷荡平朝中异党,事事顺心如意。”
轿撵停在南疆使馆院门前,殷婳对北慕川扬唇一笑,不含挑衅之意,抛却两人对立的政治立场,她还是敬佩这位青年太子的,这抹笑只是出于政客间的相互尊重。
下车前,北慕川忽然伸手拉住殷婳,陌生的触感袭来,殷婳舒展的眉宇霎时拧成死结,用力往回抽,北慕川却拉着不放,还趁机摸了她的手心,摸骨一般摸过她的五指,最后松手,笑容里多了一层深意。
“二皇子的手有些凉,回去注意保暖。”北慕川的目光往殷婳领口一划,唇角再上扬几分,“北晋的大运河怕是要停工半年了,二皇子应该很满意。”
殷婳眼神冷漠,“本殿满不满意不需要告知太子。再者,本殿不喜与人牵手,尤其是男子,太子以后请自重。”
说完,殷婳挑开车帘,头也不回地钻出车厢,守在旁边的幻翎刚想过去搀扶,余光瞥见秦旭走过去,便收回步子。
秦旭接住殷婳递来的手,温厚的掌心裹住殷婳的冰冷,这才将殷婳心头的烦躁平息下去,轻轻松松落到平地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