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这个人初出茅庐,涉世经验不足,顺昭帝老成精明,不痛不痒罚一罚就把他诓哄住了,想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殷婳不揭穿席安,委婉地说,“太子英明,康盛就该好生治治,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姿态,他太猖狂了,就缺太子这种仗义敢言的正直之士打压他的气焰。”
席安被夸得飘飘飘欲仙,“哪里哪里,我第一次整治贱奴,其间多有考虑欠佳的地方,比不得殷兄。”
殷婳继续虚以委蛇,笑说,“太子缪赞,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各自准备入场吧。”
“贤弟,等册封礼结束,我还与你毗邻而坐。”席安伸手拍她肩膀,“叶国与南疆毗邻,早该结成友邦了,话说回来,我还未去南疆玩过,等北晋这边的事结了,贤弟可要带我去南疆玩玩。”
殷婳拱手回礼,“太子好兴致,我乐意奉陪。”
两人分开,殷婳示意百木上前来,百木踱步到她身侧,弓下腰说,“属下看过了,殿内没有大凉使节。”
殷婳撑着小案起身,略作思索后,偏头对百木说,“册封大典后就是百国会宴,今日宴会注定是我的劫难,我思得一计,需要委屈你一些时日,可能会殒命。百木,你可愿去做?”
百木肃穆道,“只要殿下能脱身,属下死而无憾!”
殷婳颔首,正要仔细交托事项,秦旭突然插进来,“既、既要命,换我,来。”
“小结巴少说话!”百木拒绝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要是坏了殿下计划,你死十次都抵不了罪。”
百木嫉妒秦旭得殷婳另眼相待是一码事,到了关键时候,他分得清轻重缓急,门户内争风吃醋的小事儿不足以让他与人交恶,考虑到秦旭年纪小身体娇弱,百木毅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殷婳虚拦住百木,看向秦旭,“要命的事你敢做,真不怕死?”
秦旭笃定地说,“欠人,一条命,大恩情,不好还。”
百木扬起一边眉梢,被秦旭的话刺激到了,没管住嘴,挺直胸膛畅快豪言,“我这条命愿意给殿下,死了就死了,又不在乎殿下是否记得,你操什么心?”
秦旭皱眉,眸光微敛,看百木的眼神发生了星微变化。
殷婳摁住百木肩头,温声说,“我相信你的忠心,此事便交由你去办,附耳过来。”
秦旭转眸盯着殷婳,嘴唇微微阖动两下,终是选择沉默。
连他这个刚来不久的新人都听得出百木话里真挚的情意,殷婳竟只是单纯地当成了属下对主子的忠心,真不知她是装作不懂,还是真的反应迟钝。
之前在轿撵上,殷婳无意间亲到了他的脸,要是一般女子与男子有肌肤之亲,不是羞愤欲死就是上门逼婚,可她却神色如常,就好像只是撞到一堵墙,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没有后续可言。
难不成这位殿下她真的缺心眼儿?
秦旭渐渐对百木生出了同情心,心想这位殿下不仅身份显赫,她的心也是高贵而难以冒犯的,因为它从未沾染过红尘世俗,没有人攻陷过它的城池壁垒,所以无人知道她的心墙究竟有多高多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