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开过一半,景秧拿出香菸来,等会到医院不能抽,现在先解决几口再说。可就在他想点上烟时,车灯前方十米远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还好景秧的车速不快,将打火机扔下,同时踩下剎车。
轻微的剎车声后,警车在人影前五米远停下来,远光灯下,看过去这是个拾荒的老头,正站在小巷中间,也不动。
景秧现在有事,就轻轻点了点喇叭。喇叭声不大,车顶上的警灯旋转着如旋转木马的彩灯一样不时会照在老头身上。可是拾荒的老头并没有走开的意思,依然侧着脸站在路中央。
应该不是吓傻了,景秧知道自己的车开得并不快,他又不会七十码,更不用报老爸的名字,就这个速度是不可能把人吓得走不动的。
看来是有问题,景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猛的察觉到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原本还亮着灯的房间现在也没亮了,整条小巷显得格外冷清。
‘这也太嚣张了点吧!’景秧从老头身上感受到某种熟悉的味道,他现在也不是傻瓜,早就认识到世界上还有很多事不是现有知识能解释的。他记得舒承曾说过,警察身上是有煞气的,一般鬼魅只会躲着他们走。看来眼前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景秧稍微考虑过后,打开车门走下来。顺手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他到是想看这鬼魅准备怎么作祟。
挡在路中间的老头始终没动,景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这个老头一直盯着路旁一栋平房。这附近的房子基本是六七十年代的建造,此时看来显得沧桑而破旧,景秧没看出这栋平房有何不同,看过一眼又盯着老头。
这个老头看上和拾荒的穿着很近似,但在车灯近距离照射下,景秧发觉他的衣服和拾荒的不同,实在是太破旧了一点,说实话真像出土文物。最让他惊讶的,这个老头的衣服前胸上还有块被染得很污浊太极图。
是个道士!景秧将手中刚抽到四分之一的烟扔掉,学着电影中的样子一抱拳:“前辈,不知可是有事相托!”
景秧之所以这样做,实是这个老头让感觉到阴森之中的异样,他想起那个董老,再说老头身上这件道袍也让他不敢冒失。
老头似是听到景秧的询问,他缓缓转过头来。景秧看到他另外半边脸时,差点丢份的吓退。实在是老头原先露出的半边脸太正常,而另外半边脸上却是布满孔洞,里面还不时爬出白色肥虫。
老头用正常的这只眼看着景秧,没有什么表情。景秧也吃不准老头是善是恶,但看这模样,实在让他心生退却,也就在迟疑中景秧一条腿悄悄往后挪了挪,右手不自觉的放在枪套上。
“人都习惯以外表的美丑为评判,你看我众生相所以放下防备,你见我受难身就想逃。此为念障,念障难除,非你之错。”老头突然说话,苍老的声音并不难听。
景秧自然能听懂老头的意思,也不仅脸红,看这模样老头应该是没有恶意。并非所有的鬼魅都是恶的,并非所有的犯法的都是有罪的。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老头又转过头看着平房。
景秧不自觉的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去,只见平房突然消失了,而一栋如同鬼屋似的老房子出现在平房所在位置。这个老房子修得如古老楼阁般,有尖顶、有翘起的屋檐,看上去应该是全木制结构。在老房子前面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五真观三个大字。
原来这里以前还是一个道观遗址,景秧这才明白老头为何近痴迷的看着平房,想来他生前是这五真观里的。
“唉,天劫难遁,诡道从生!不想我元星子百年转身,竟不得再见五真鼎盛!”
景秧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他还去会什么鬼魅啊!当时转过车头,现在也应该到医院了。估计这个老头也不知是受了何种磨难,就是做了鬼也疯癫得可以,他也是运气不好只得陪他扯不知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这里就是等你。我的业已消,本来就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东西。但你是我的后人,天劫就要来了,诡域将再开,如果你们还是这样无知无觉,迟早也会陷入无间之途。我不忍心看你们深陷绝境,特意来此提醒。早日找到高连喜,他是目前唯一能救你们的人。”老头说完,完好的眼睛里突然闪过强光,景秧猛得感到晕眩,只记得眼里最后看到的是幅人间惨状,到处是破砖烂瓦,地下残肢碎尸遍布。一些如小狗般大小的东西在四处觅食,它们都长着尖利的獠牙和细长的四肢,如跳蚤般在断壁残垣中穿梭。
景秧看到这,猛得吓醒,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警灯还在闪着,车子依然停在小巷中,时间却过去二十分钟。
他惊诧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暗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此时景秧全身已经吓得冷汗直流,满额头都是汗水。他发动车子向医院开去,脑中不时会闪过刚刚见到的末日惨景。
诡域,诡域就是这样子的吗?不行,决不能让这个世界变成刚刚见到的样子,景秧心中乱乱的,谁知刚一出小巷口,从旁边突然窜出三个黑影。景秧猛的一踩剎车,但还是将一个黑影撞出老远。
车灯下,两只大型犬站在车前,呲着犬牙沖他低吼着。那个被撞飞的黑影也在地上滚过几圈后跑回来,是一只更大的古典牧犬,只是这三只大型犬现在眼睛里全是赤红,看模样如得了狂犬病一样。